第 66 章 与命运竞争

上一章的结尾重修过,没有看的大家可以去看一下。

林夕忽然出门吓了罗树珍一大跳,知道林夕是要去找朱秀丽的,她想也不想就跟了上来。

“林姐姐,我是本地人,有些事情,我去和他们沟通,或许比你要好得多。”罗树珍坚定地跟在林夕的身后。

林夕想了想,答应了。虽然整个滇省方言都是一样的,但是还是有点区别的。并且山区跟外面肯定是有点不一样的。

林夕开车载着她往靠山新村去。

天黑了以后,路上的车也不见少,林夕见缝插针地开,四十分钟的路程,她缩短到了二十分钟。

下午还热热闹闹地办喜事,到了晚上,这里却安静了下来。朱秀丽已经脱下了旗袍,换上了平常的衣服,跟着她的婆婆妯娌在打扫白天办酒用过的东西。

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干活很麻利。她的婆婆跟嫂子在说着家常,无外乎是当婆婆的教训儿媳妇应该怎么伺候自己的儿子,怎么照顾孙子。

一句话,说给两个人听。朱秀丽低着头,当做听不到她婆婆的意有所指。她妯娌也不说话,被婆婆教训已经是很日常的事情了。

车子在她家门口靠边停下,罗树珍先跑进院里“朱秀丽。”

朱秀丽猛地抬头,看到罗树珍又看到了她身后进来的林夕,她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树珍,林姐姐。”林姐姐这个称呼,不知道是这三个孩子中的谁先开口叫的,但现在三人都这么叫她。

林夕朝她点点头,她看着乱糟糟的院子,越过所有的障碍物,走到朱秀丽的面前“你们陆老师千叮咛万嘱咐,要我把你们带回去学校,李强跟罗树珍都已经被我带走了,我想了又想,还是不能落下你。明天我们还得去接陆老师交代的另外两个学生,朱秀丽,你还想上学吗只要你想,一切都还有办法的。”

朱秀丽今年高三,满打满算也才十八岁,现在国家的法定结婚年龄是20岁,所以朱秀丽在法律意义上还是未婚的人的。并且华夏早就已经废除了事实婚姻的规定。

朱秀丽要是真的想走,林夕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朱秀丽的婆婆中午是见过林夕的,她们那时候还讨论过呢。毕竟林夕相貌好并且一看就有钱,有文化。

她们这边还真没有见过这么高挑漂亮的女孩子呢。

朱秀丽的婆婆很是得意了一下,毕竟林夕是她小儿媳妇的朋友,虽然没有留下来吃饭,但是在她们村子,怎么着也是个新鲜人物了,大家有事儿没事儿肯定会说说的。

下午那会儿朱秀丽的婆婆对林夕还有点好感,但是现在一点好感都没有了“你是谁啊朱秀丽都嫁人了,你怎么还来拆散人家的婚姻,让人家去上学呢,一个女娃娃,上那么多学做什么上再多的学,到最后不都还是要嫁人的吗”

朱秀丽的婆婆嗓门很大,她的这一句话,把在客厅里的人都嚷了出来。

他们一

共有四五个人,其中一个抱着一杆水烟袋,正一边看,一边呼噜噜地抽。

林夕没有管朱秀丽的婆婆,她只问朱秀丽“你还想去上学吗”

朱秀丽手里还沾着洗洁精的水,她点点头想。19”

抛开掉一切,朱秀丽是想读书的。她知道这是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了,她的手在围腰上擦了擦,脸有点发凉,她伸手摸了摸,原来眼泪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爬到了她的脸上。

朱秀丽的婆婆被林夕无视,手一叉腰,就要开骂,月台上,那个抽着水烟袋的男人开口了“李大根家的,有什么事情不要在院子吵。”

男人的话音刚落,他边上站着的那个人便看向朱秀丽的婆婆,呵道“女人家家的,说话做事没有点成算。”

朱秀丽的婆婆闭上了嘴巴,憋憋屈屈的不说话了。那个抽着水烟袋的男人又点了一下水烟嘴上的烟丝“小姑娘,你有什么事上屋里来说。”

他先转身往屋里去,朱秀丽拉拉林夕的手,她说“这是靠山新村的村支书。”

朱秀丽的这句话一出,林夕的心神就稳了。她一手拉着朱秀丽,一手拉着罗树珍,走上台阶,进了屋里。

朱秀丽的婆婆也不干活了,叮嘱自己的大儿媳妇不要偷懒以后,她也跟着进了屋子。

屋子里的沙发还是很多年前的那种老沙发,上面铺着一条花开富贵的金丝绒盖毯,抱着水烟袋的男人一屁股坐下去,其余的男人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

林夕看了看,拉了张凳子坐在门边。

“咕噜噜噜”的声音过后,靠山新村的村支书把水烟袋放在地上。八十多公分的水烟袋立在地面上,没有动一下。

他拍拍手,看着林夕“小姑娘,我是靠山新村的村长兼村支书李三海,请问怎么称呼你啊”

村支书的态度很平和,看着林夕的眼神也没有什么恶意。

林夕看着他,道“我叫林夕,我是受了朱秀丽的老师陆慎之的委托,来带朱秀丽他们去学校的。”

村支书点点

头“那那位陆老师为什么不亲自来呢”

“一个多月前,他遭遇车祸,去世了。”陆慎之是在回家的时候,被醉酒驾驶的人给撞到的。

说起来群里已经有好几个出车祸去世的人了。在这样的关头,林夕的思维忍不住发散了一下下。

村支书还以为那个叫陆慎之的老师是没时间,所以才叫林夕来接学生的,没想到那位老师已经不在了。村支书的心里,有点点难受。

他看向坐在自己左边的李大根“大哥,你是怎么想的”

靠山新村全部姓李,村里所有人家的老祖宗都是同一个。只是这么多年下来,已经分支,大多数都已经出了三服甚至是五服了。

李三海跟朱秀丽的公公是堂兄弟。

“她是我家的媳妇儿了,怎么还能去读书”李大根语气强硬,并且恶狠狠地瞪了林夕一眼。在李大根的眼里,林夕跟棒打鸳鸯的大恶人已经

相差无几了。

村支书又看着林夕“林姑娘,你也听到了,朱秀丽已经跟我们家李冬生结婚了,他们的婚姻是双方家长坐在一起合过八字,过了六礼的。你跟她无亲无故,红口白牙的就说要把她带去读书。”

“你要知道,他们家可是收了三万五彩礼的。还有今天的酒席也花了很多钱,最主要的是,我们家的邻居百忙之中抽了时间过来参加这个婚礼。”

“白天他们才随了礼吃了饭走,到了晚上就说这个婚礼作废,你要带着新娘子走,这不好吧”村支书的脸上还带着笑容,但眼神已经变得锐利了。

林夕直视他的眼神“但是你们的婚礼是不合法的,朱秀丽还不满十八岁,她还是个未成年。”

之后的话,林夕没有再说,但能在这个年代成为村长,又兼任村支书的,他应该是懂法的。

林夕就记得他们莲花村的村支书每个月都要去市里学习法律法规。大明宝还好几次跟林夕讲顾大宏被那些法律法规折磨得头秃呢。她还讲了,现在顾大宏他们学的法律法规大多都是关于妇女儿童的。

李三海确实懂。他这个村长跟村支书在法律法规方面学得确实不错。他知道林夕的未尽之意。

如果今天她带不走朱秀丽,那么她会将这件事情告知妇联。

妇联虽然好像没什么存在感,但是她们要真的想办成一件事,还是很麻烦的。尤其是近几年妇联新上任的那个妇联主席,据说是从别的城市上任来的。她之前在别的城市,妇联工作展开得格外不错。

据李三海认识的人说,那个妇联主席,要是她在蒙市的妇联工作也做得不错,那么很快她就会成为滇省的人大代表。几年后,她就会被调到春城去工作。

眼瞅着她仕途一片坦荡,再说回这件事情的本身,朱秀丽还不满十八岁,还是个未成年人。法律保护未成年人,杀人都不会被判死刑的。只要那个女人抓着违背妇女意志,逼着未成年人这个话题来大说特说,那就是闹大了。

到时候影响到的人就不只是他李三海一个了。在他们这个地方,哪个村子没有几个不到结婚年龄就被逼着嫁人的呢到时候拔出萝卜带出泥,他的日子以后也不会好过。

如果可以,李三海不想惹到那样的人,更不想成为她在蒙市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他这个人这一辈子就为了个名在这儿忙活,他想安安分分地退休,可不想晚节不保。

但他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让林夕把人带走。林夕轻易地带走了朱秀丽,他以后的工作要怎么展开他在靠山新村经营了一辈子的威严要怎么维护

要知道威严这个东西,维护起来难,但要破坏,那可太简单了。

“说那么多屁话做什么,给她脸了。”山区的男人,大多都是爱面子的,自家儿子的新婚之日,有人要上门来带走他的儿媳妇,这对于李大根来说,那就是明晃晃的打脸。

在客厅里坐着的,都是靠山新村有头有脸的人物,李大根自觉自己在他们面前丢了脸。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丢了的脸捡起来。李大根从记事的那一天起,他所受到的教育就是女人是低于男人一等的。

据李大根观察,他周边的人确实都是男人比女人强势。不只是他们这个村子,就连外面大城市也差不多。

在外面的大城市讲究什么男女平等,但男女哪里可能真的平等。就跟他当初打工那个工厂的那些领导一样。

两口子都出去一样的上班,赚差不多的工资,男人回家往床上一躺,女人放下包包就得洗菜做饭拖地洗衣。跟他们农村区别也不是很大。

所以李大根就没有把林夕放在眼里。林夕跟别的女人一样,都是任由他捏扁搓圆的。就跟他老婆一样,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李大根朝着林夕一步步地走过来,眼底闪烁着嗜血的光芒。罗树珍跟朱秀丽心跳猛地加速,她们太知道李大根的这副表情说明了什么了。

两人虽然很害怕,但还是哆哆嗦嗦地走到了林夕的身边。要把林夕护在身旁。

两个小鸡仔一样的女高中生,李大根

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林夕站了起来。

她穿着一身灰色束脚的运动装,鞋也是比较轻便的运动鞋。这身衣服是叶冰冰给她寄过来的。这是她那个世界里专门为军人以及运动员生产衣服的牌子的衣服。

质量很好,价格还不贵,穿在身上透气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