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假话

赵贞抱起她,任她坐在膝上,双手揽着她腰,嘴唇吻她。

萧沅沅并不怀疑赵贞此刻想要重修旧好的诚意。

她知道,他对自己,确乎是有一些旧情在,渴望破镜重圆,否则他没必要这样忍气吞声地讨好自己。他大可以让自己离得远远的,或者像前世对待丽娘那样,将自己当做一尊木雕泥塑,放在后宫里落灰,而不是这样反复地争吵、较劲,非要争出一个是非对错、上下高低来。

她心里也明白,他大抵也算不上是十恶不赦的人。

作为一个男人,他兴许,内心是有几分柔软,也是有几分怜悯的。可偏偏,他不是普通的男人。

要修复一段伤痕累累,千疮百孔的感情,比开启一段新的感情要难得多。

太难。

信任就像鸡蛋,一旦打破,就不能再复原。

寻常男女尚且如此,何况是在后宫之中。他是皇帝,他手中掌握着生杀大权。只要他愿意,就可以置人于死地。单凭这一点,萧沅沅就永远无法同他和解。皇帝人称天子,他真是天子龙生的吗不是,他和自己一样肉体凡胎。只是他有权力庇佑,权力就像一层金钟罩,挡在他的身外。他杀人叫诛,别人杀他叫逆,这就是区别。他的一切行为都是合法的,而她的行为,需得他同意才能合法。她在他面前是手无寸铁的。

夫妻失去信任,顶多和离,打一架,骂一顿,再不济,见面时互相啐几口。可帝王身边

的人,一旦失去了信任,就势必得有人人头落地。

她相信他有爱。

她甚至相信,他杀死自己时,是会有一些心痛和不舍的。但这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死的人不是他。

爱这么一个人,就好像把自己赤着身子,送到断头台上去。她只会觉得脖子凉嗖嗖的。

曹沛的存在,让赵贞觉得如鲠在喉。

不论如何,他需得杀了此人,否则绝不安心。可眼下他又不能随便动手。曹沛是司隶校尉曹沣的儿子。司隶校尉负责监察京师,乃是太后的心腹,赵贞一旦对他出手,落在太后的眼里,就是母子相争。太后势必会认为他是想夺权。赵贞眼下,断无这个意图。他和太后是互为臂膀,谁也离不了谁,一旦斗起来,就是两败俱伤的事,他绝不会去做。

曹沛尚未出仕,也拿不到他违法乱纪的罪证。

赵贞派心腹盯着他,数日过去也没发现什么罪

状。只知他整日流连教坊,同些歌妓舞女相往来。

赵贞听得连连皱眉,敢情是个风流好色之辈。

她整日嫌自己不够专一,找的这些男人,却都是些什么货色。

赵贞道“他去教坊做什么”

“帮着教坊填词谱曲。”

赵贞心里直是冷笑什么填词谱曲,说的好听。挂羊头卖狗肉。眠花卧柳还差不多。这种文人的把戏他听多了。

赵贞道“他平日里都跟什么人来往”

“他同歌姬韦念红交好,一人时常在教坊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