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良缘血染(五)

张道堂双手握他肩膀“没事,没事,写不出可以慢慢练,总能成的,不急”

趁凌枫秋不备,张道堂一根银针扎在他头顶,眼见他渐渐安静“元叔,您别冲动,我看凌枫秋对近日发生之事有隐情欲言,但是他身体极差,强逼不得。”

元叔点头。就在此时,门外有人敲响,低声询问“请问这可是张道堂大夫家府”

张道堂回应“正是。你是何人,进来说话。”

一面说他一面示意元叔藏起来,毕竟他是姜重山身边的老人,虽说到现在为止并未株连,但还是小心些为妙。

门外人走进来,对着张道堂略施一礼“请张大夫安好,小人是顾越大人的暗随,受大人所托来给张大夫带话请张大夫帮忙寻找姜府管家元敬忠老先生。并转告

老先生,四月廿一,顾大人受姜眠姑娘之请,在城郊等待元老先生商议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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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惊雷,闷了很久的雨终于倾盆而下。

宴云笺打伞而来,很平常的油纸伞,伞檐淅淅沥沥滴水。

面容遮挡在伞面下,只能看见挺拔有力的身躯包裹在织金暗紫官袍中。

踏阶走来,每一步都溅起细微水花。

狱卒远远瞧见他,忙小跑迎上去“不知将军大驾光临,快快请进。”他一面说,一面想去接过宴云笺手中的伞为他打着。

宴云笺微微移开“不必。”

狱卒堆笑道“将军路上辛苦了。进来喝杯茶,暖暖身子。”

宴云笺道“姜重山还是一句话也不说么”

“是,到现在除了问过妻儿如何,其他的都没说过。他们一家四口分别关押,倒是出奇一致的沉默。嘿这姜重山也不知哪来的脸面,犯这么大的死罪,进辛狱司这么久没上刑,已经是很便宜他了。”

他们往里走,宴云笺并无歇一歇的意思,狱卒小心琢磨着,将他往姜重山的牢房引。

宴云笺本也打算去见姜重山,但一踏足此处,不知何故心念变了。

“先去姜眠那。”

“是。”

姜眠从昨夜便有些隐隐发热,一直生生扛到现在,她坐在角落,觉得人也真是奇怪。

从前她被一家人呵护,生了病,躺在柔软床铺盖着厚实棉被,一天三顿药的喝下去,逮住阿笺哥哥亲自过来时候,还要撒娇耍赖让一勺一勺喂。就这样,病还缠绵反复,浑浑噩噩的起不来身。

哪像现在,病了近乎一日,饭食简陋滴药未进,她还能清醒坐住,除了感觉身上发烫,甚至没什么特别难受之处。

原来不是自己体弱,而是体质矫情,自嘲过后,姜眠想着自己的计划。

如果顺利的话,宴云笺应该会对她动刑,而达到自己目的不是她对此刻宴云笺有把握,而是知道父母兄长的性子,绝不会屈打成招。

而皇帝需要这亲笔供认的认罪书,否则此事终究会落下口舌,对皇帝而言,不够完美。

为避免夜长梦多,皇帝一定不愿等。既然要最短的时间,也许就不会对他们动刑,只需剜心求速即可。

姜眠落寞看着眼前杂乱的枯草,心里何尝不觉这也是下策他们这样疼爱自己,若真如此,只怕心也要碎了。可是想了又想,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

“哒、哒、哒”

细微的脚步声渐近,听此声音,姜眠没来由的背后发冷。曾几何时,听这脚步竟会毛骨悚然。

是他。

看见宴云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姜眠自己站起来。

这里阴湿,待久了感觉腿都有些伸不直。但她没心情捶一捶腿,目不转睛看着宴云笺走进。他满身矜贵,本就肤白,这身暗紫色的官服他穿着更显风姿无双。

不过这样,他就更陌生

。离记忆中的阿笺哥哥更远了一些。

虽然不停做心理准备,但他真的出现时,她还是很害怕。

对即将要承受的痛苦一无所知,姜眠恐惧,微微发抖,以致于牙关磕的轻响。

宴云笺站定,道“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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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云笺道“走走去哪。”

姜眠噤声,难道不是已经过了这么多天,皇帝也该等急了。他这次来,不是带她去用刑么。

宴云笺低眸瞥她“这么怕”

他这样对她,竟还问这种话,姜眠手捏紧“我没有怕。”

“是么,那你最好等会上刑架时,也这么硬气。”

姜眠咬紧下唇,她没吃过苦,不知道真到了那时,她会不会毫无尊严的求饶。她只能保证此时忍住,他已经不是疼爱她的阿笺哥哥了,便是求他,也只会受到更大的羞辱。

宴云笺目光没离开过姜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