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准拿捏

有褚瑶通风报信,她对虞秋秋和褚晏之间的事情根本就是了如指掌。

她一直都笃定,过不了多久褚晏一定会休了虞秋秋,但是,之后就这么过了一年又一年,她都过完二十岁生辰,等成老姑娘了,虞秋秋的位置还是固若金汤,哪怕褚晏从不碰她,好像也没有要休妻的意思。

但是,现在事情迎来了转机,虞秋秋已经不是从前的虞秋秋了只要褚晏知道这件事情,就一定会休了她

长乐默默给自己打气,别怕只要沉着、冷静、努力,就一定会成功

估摸着人应该已经走远了,长乐大着胆子趴窗台上探出头,只是,奇怪的是,左看、右看、近看没人就算了,怎么远看也没人

“走这么快”长乐疑惑“人呢”

“你在找我吗”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近在咫尺

长乐咯噔了一下,整个人仿佛瞬间掉进了冰窟窿。

这声音有点耳熟。

不是吧不是吧应该不是吧

呜呜呜呜呜呜

长乐刚刚平复过来的心跳再次加速,甚至跳得比先前那次还快。

阿弥陀佛,佛祖在上,大罗金仙,观世音菩萨你们谁来救救信女啊

长乐脖子僵住,回头动作之缓慢,仿佛用了一个世纪,然后她看见了一张眉眼弯弯的笑脸。

啊啊啊啊啊啊啊

“虞、虞、虞”长乐吓得连虞秋秋名字都叫不全了。

“嘘”虞秋秋食指抵在唇间“安静点,打扰到其他人用餐可就不好了,你说呢”

虞秋秋温温柔柔跟她商量的样子像极了文明人。

但是

长乐要是真信了虞秋秋温柔,那才是真完蛋了

她也是有经验的人了,虞秋秋脸上的表情和动作根本就不是配套的

她毫不怀疑虞秋秋可以笑着给她开膛破肚。

长乐立马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哭得泪流满面。

呜呜呜呜呜呜,她甚至连呜咽都不敢出声,生怕虞秋秋一个不爽,把她给咔嚓了。

她才二十岁,还没活够呢。

“嗤”

还算识趣。

虞秋秋笑了一下,姿态闲适地落座,可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丝毫问温度,比那冰山雪原下的冻土还要冷。

“朋友啊,你今天好像很嚣张啊。”

长乐呼吸一滞,这人到底是怎么说出来这话的,她俩到底谁更嚣张她才是有生命危险的那个好不好

“让我来看看,你都写了些什么。”

虞秋秋拿出她半道劫走的纸条,当着长乐的面展开,缓缓念了出来

“危险、快跑。”

“危险谁”虞秋秋突然将脸凑到距离长乐眼睛不到一掌之距的地方,吐出气音“我么”

长乐捂着嘴呜咽摇头,呜呜呜呜呜,现在是她自己比较危险。

虞秋秋脸上笑容顿收,拎着长乐的后领,将人拽到窗边,指了指湖边正在往里头倒活鱼的农夫,俯首在长乐耳边,语调幽幽却带着蚀骨般的危险意味“知道放生的鱼,再被捞上来会变成什么吗”

长乐“”

会、会会变成什么

长乐睁圆了眼睛,直觉不能去细想,可虞秋秋却不允许她逃避,将人拎鸡崽子似的又拎到了桌子前。

长乐是会仙楼的常客,在这里她甚至有一间专属于她的雅间,每次来都会点很多不同做法的鱼,现在她面前的圆桌上就摆满了鱼,各式各样、各种做法、各种形态的鱼。

虞秋秋和善地征求起她意见“这么多道鱼,你最喜欢那一道呢嗯”

长乐“”

呜呜呜呜呜,不要,她不要说话,你说了不许我说话的,你说话要算数

“这道”虞秋秋随手指了指。

长乐看过去,啊啊啊啊啊红烧鱼

不她不要长乐猛摇头,她最讨厌红烧鱼

“这道”虞秋秋手指移动。

长乐“”

清蒸鱼

长乐头摇得更猛了,她最讨厌清蒸鱼

“还是这道”

长乐“”

醋溜鱼片

长乐抖如筛糠,呜呜呜呜呜,从今天起,她哪道鱼都不喜欢了。

虞秋秋回来的时候,褚晏点的菜都已经上了一些了。

“刚去哪了”褚晏问。

虞秋秋唇角勾起,心情还不错“遇见了个朋友,请她推荐了下什么鱼最好吃。”

朋友

褚晏眉头微挑,虞秋秋还真有朋友上次她被禁足好像也是她朋友帮的忙。

他倒是有些好奇了,旁敲侧击“你有几个朋友”

“就长乐郡主啊。”虞秋秋很是直白地直接点名道姓,没有一点要遮掩的意思。

褚晏还在等着下文,结果虞秋秋却说完了。

“没了”褚晏惊诧,就这一个

虞秋秋点头,脸不红心不跳“嗯,目前为止,就只有这么一个。”

褚晏“”

那你朋友还挺多,人际关系真够复杂的。

他倒是不知道长乐郡主什么时候和她关系这么好了,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意外,毕竟,长乐郡主的生辰还特意邀请虞秋秋去了。

“她推荐什么了”

来都来了,要是恰好他没点,现在还可以让小二再加道菜。

“唔”虞秋秋思索了一下,道“她说她生来就不爱吃鱼。”

“嗯,应该是这个意思。”

褚晏“”

不吃鱼来这里做什么

“夫君喜欢吃什么做法的鱼呢”虞秋秋手肘撑在桌子上,两手捧着下巴,把自己开成了一朵花,笑眼弯弯地问道。

褚晏轻嗤了声,仿佛看穿了一切,虞秋秋这该不会是想要打听了回去给他做吧

他视线在桌上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装着炭火的小烤炉上,故意道“这道炭烤全鱼还不错。”

应该够她折腾。

“嗯,这样啊。”虞秋秋点头。

“我记下了。”

褚晏压了下上扬的嘴角,小幅度摇头,真是一点意外都没有。

虞秋秋却微笑,加深地微笑。

褚晏“”

翌日,接近黄昏的时候,虞秋秋由绿枝伺候着换了身衣裳,她今天要去赴的是个晚宴。

虽然邀请她的是褚瑶,但其实牵头办这晚宴的是褚瑶的继婆母成远伯夫人。

成远伯夫人比成远伯小了近二十岁,不比那年过半百的成远伯,成远伯夫人还是个风韵犹存的美妇人,很得成远伯宠爱。

成远伯夫人是个喜好风雅的,在成远伯府世子病逝前,每年都要组织上好几次这样的聚会,和京城那些个达官显贵的女眷一块饮酒说赋、吟诗作对。

也就是因为世子病逝,这才消停了,如今三年斩衰之期已过,立马就卷土重来,看得出,这成远伯夫人是被憋狠了。

瞧着虞秋秋那兴致勃勃的样子,绿枝却很是忧愁,原因无他,这成远伯夫人举办的晚宴说好听点是附庸风雅、以文会友,但其实就是饮酒作乐,什么以文会友那只是装点门面罢了,重头戏是表演各自准备的才艺争奇斗艳,早年间,还兴起过攀比之风,好些夫人提前大半年就开始准备了,就为了能在宴会上一鸣惊人拔得头筹。

而她家夫人却是多年都发挥稳定,雷打不动的垫底,已经是京城出了名的花瓶了,嗯空有美貌,毫无内涵的那种。这次去,只怕又要成为京城好一阵的谈资了,那些人指不定现在就已经开始等着看她家夫人的笑话了。

看绿枝担心得眉毛都快掉了,虞秋秋安抚她“不用担心,我有自己的才华。”

绿枝愣住“”

她家夫人还有才华

在哪里是什么她怎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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