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韶筠恨不能踹他一脚“做你的美梦去吧。”

朱思成站在一边傻笑,最后头没有磕,但跟新娘子分别给谢韶筠敬了一杯茶。

在乡下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朱思成送谢韶筠去山棉县看海。

车停在两公里外。

通往海岸的是一条窄窄的砖瓦小巷,过道两边密密麻麻的建筑,车辆无法行驶,只能下车步行。

踩在微湿的青苔地面上,谢韶筠脑海里忽然冒出对这处环境地理位置模糊的路线图,前边,有一家买烟酒水果糖的铺子,左边是凉粉店再往路口位置应该有一位穿民族服装的中年人卖搅搅糖。

起初谢韶筠以为自己可能脑癌晚期糊涂了,结果行了二十米后,果然有一家年代感十足的烟酒铺,比记忆里更旧一些。

路边卖搅搅糖的中年人变成了白发老人。

谢韶筠神色怔忪,朱思成叫谢韶筠好几声,她才回神。

“我好像,来过这里。”谢韶筠喃喃自语。

“什么时候的事情。”朱思成问。

谢韶筠想了想,脑袋里并没有具体记忆,只好说“也有可能记错了。”

大概实在病入膏肓了,她竟然对一个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有了意识游离的熟悉感。

朱思成不以为意笑笑,殷勤为她介绍“这里以前其实就是普通破旧的混混街,左边往前走是游戏机厅,右边有一家很大的黄色电影录像厅,街道尽头临海的位置,十几年前是座孤儿院。”

朱思成说的这些谢韶筠脑海里仍有具象化的画面。

随后她又听朱思成说“不过海滨公园能建起来,还要多亏孤儿院里的孩子。”

朱思成告诉谢韶筠,十几年前孤儿院其实是犯罪分子拐卖儿童的隐藏窝点,警方破案后,被拐卖的儿童送回家里,其中有个女孩长大后,把这块地买下来了,做了开发。

话到这里,谢韶筠忽然明白为什么会有熟悉感了,唤出系统要求它把穿书剧情念一遍。

朱思成忽然止住话头,脚步定在原地。

谢韶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微微眯起了眼。

前方路口靠廊檐外站着两人,朱思成咬牙切齿看的是简晴,谢韶筠第一眼看的是简晴旁边的池漪。

回过神,谢韶筠没有叫系统继续念孤儿院的地址了。

一天前,池漪说去漂亮国出差 ,原来她还会骗人。

谢韶筠笑了笑。

有没有可能,池漪是过来调查系统打住话头,提醒谢韶筠剧情不可逆。

嗯,我知道。

谢韶筠表情还算平静,站在任务者的角度去看池漪跟简晴这对官配。

临海的天气暴雨顷刻即来。

助理匆忙递伞,池漪接到手中,侧过身将伞面撑开,曼妙的身体被及踝的长裙裹住,淡绿套裙衬的她裸露在外的皮肤白到发光。

细雨绵绵,雨里的池漪被蒙了层朦胧的水雾,与实景融为一体,宛若画里闲庭信步仕女一般,清绝冷艳,气度婉约。

叫旁边的人跟她融不到一片景里,就连官配c简晴站在她旁边,都仿佛被衬的像个丫鬟般普通。

外套搭在手肘上,助理要帮忙接过去,池漪让开了。

简晴堆着笑对助理说“我来”,于是矮身凑到池漪的雨伞里。

谢韶筠及时抽回了视线,半拖半拽拉着朱思成站到两人视野盲区的廊檐下躲雨。

脚边青苔有些打滑,谢韶筠依在墙柱上,懒洋洋看朱思成。

后者死死盯着简晴,表情狠厉,手背青筋暴出,仿佛随时会冲过去,把简晴往死里殴打般。

杀弟的仇恨,设计朱思成坐牢的仇恨。

叠加的怒火,令朱思成手指发抖,抽出烟,叼在嘴巴里。

一支烟燃尽,他开口问谢韶筠“简晴回国多久了。”

谢韶筠叹口气,说十天前。

“成哥,这话不该由我说,但动手还是

别了,想想嫂子,你不能再进去了。”

烟雾缭绕里,朱思成睁着一双饿狼般的眼睛,沉默良久。

“简晴身旁站着的人是你老婆吧。”

谢韶筠答“我们在走离婚手续了。”

朱思成把烟蒂猛地摁入土里,手指捏的咯吱作响,他站起身,抬脚要找简晴算账“那个贱人破坏你感情。”

谢韶筠拦住他,声音平静说“不是。简晴没那个能耐。”

离婚是因为她们性格不合适,命中注定要离婚。。

朱思成不信她这话,这个世界上,除了谢韶筠,只有朱思成最了解简晴是个怎样的女人。

四年前朱毛毛自杀,简晴发短信言辞刺激朱思成动怒,并将其打到肾脏破裂,因殴打致人重伤,朱思成被判处有期徒刑四年。

后来监狱表现良好,减刑出狱了,却发现家里债台高筑,母亲为他能减少刑法,事故发生后借了三百万高利贷,私下交给简晴希望和解,然而后者收下钱,对和解只字不提。

朱思成走投无路,找上谢家那天,腰上别了一把锋利的刀。

是谢韶筠拦下他。

也是从那天开始,谢韶筠开始频繁逃课,她答应同达美单干,技术入股黄昏工作室。

毕业后没有考研究生,而是为了还掉朱思成的高利贷,当了一名备受家里诟病不成器的纹身师。

朱思成涩然的张了张嘴“你家里人到现在都不知道简晴是什么样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