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这可真是妥妥的狼子野心、刚投降就图谋弑主啊。

真不怕他和以前一样恋爱脑,转头就吹枕头风给亲亲小燕子揭发他

樱懿垂眸喝茶“你不会。”

慕广寒佩服,不愧是商人,思路永远清醒就他跟燕王这样的,再演得如何如胶似漆,下次见面也必是死敌。

既如此,不如趁人还在西凉就埋下祸根,搅乱浑水,先下手为强。

很快,三日过去,燕王还未归。

慕广寒则偷偷收到鸽子传来的秘信,密信来自他的侍卫楚丹樨。这几日,楚丹樨偷偷潜伏,尾随燕王一行,证实了燕王与樱懿在外的种种密谋。

慕广寒“”

他怎么一点都不意外呢

狗东西。

狗东西樱懿,狗东西燕王

当然,虽说月华城主心中骂娘言辞犀利,但此犀利绝非出自不忿,或是被背叛的哀怨。

正相反乱世之中,本就该尔虞我诈。燕王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实属无可厚非。至于樱懿,先是邀他合谋对付燕王,背地里又暗通燕王背刺他,这算盘打得就更没问题了。

本来,樱懿想要真正获取西凉王信任,成为他麾下鹰犬,投名状就不能轻了。

金银财宝、信息情报,不够分量。

必须月

华城主的人头,才足够燕王确认他的实力与忠诚

事已至此。

换做一般人,此刻赶紧跑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怎奈慕广寒不是一般人,又死不了,当然想要把戏看完。

主要是想看那两个人究竟给他罗织了怎样的天罗地网。以及燕止装了那么久大白兔

,脱去伪装露出獠牙的那一日会有何等的精彩纷呈。

不过,在那之前。

慕广寒怎么想都觉得,这次西凉兔子回来,他非睡了兔子不可。

都要翻脸了,再不抓紧睡一睡,岂不可惜顺便看看一个西凉战神真枭雄,究竟能为了野心能屈能伸到何种地步。

总得给燕王一次真为国捐躯的机会。

然而,等到第四日,燕王还是未归。

慕广寒一大清早又被殷勤的商贾们叽叽喳喳缠的头疼。加之那几日正好又下了雪,外头冷得要死,屋内烧炭火又燥得要命,里外不对劲。

正愁不知躲去哪里能清净一点,鬼使神差地,忽然想到了城郊的一方温泉。

雪中温泉,又寂静,想想就美。

说去就去。

于是慕广寒雪中策马,很快就到了那雾气氤氲的雪中汤泉。小亭子里,上回见过的小木鸭摆件上落满了白雪,大栗子树也还在,让他不禁回忆起种种与燕王同来的意趣之处。

哎,怎么说呢。

好在没有期待,就没有失落。他从一开始就清楚,大兔子是大兔子,而燕止是燕止。

余下的,本来就是两人互相演,图个一时欢愉。不会有人真的沉迷宿敌的表演吧

不会吧不会吧

温泉边上雾气蒸腾,很是暖和,慕广寒刚解了厚重外披的大毛领,忽然余光瞥见池边皑皑白雪,似乎有一串马匹踏过的脚印。

好奇,有人来过。

他便停下了解衣领的动作,循着痕迹往前走了些。万没想到,假山之后别有洞天,竟是曲径通幽柳暗花明他一直以为此处温泉仅有一个池子而已,没想到后面林子掩映之处,更有一方不见边际、更开阔的大温泉。

潺潺水声。

雾色之中,似乎有人

但,是谁那么大胆,擅入西凉王的私泉。

不,不对。他很快修正了这思路这簌城郊外温泉,本就并非王室私地。更不要说,那亭台楼阁、假山亭子装饰的也只有他上次泡过的那块精致小池,而此刻他踏足的地方,应该算是私泉之外的旷野泉了。

既是无主之地,谁定下外人不许来了

正想着,一阵风过,吹散眼前一片氤氲散去。

雪明明已停了半天,此刻又开始一团团落下。慕广寒则整个人在那一片白茫茫的落雪之中,彻底愣住了。

被吹散的雾气后,是温泉之中一块玄黑的大石。

有人下半身浸在温泉之中,正闭目养神。黑发丝缎一般飘散,一半湿润贴在身上,一

半漂浮在池水。

慕广寒这一辈子不夸张说,着实是见过不少人间殊色,可也从未有人的颜色,真的给了他此刻的冲击dashdash那一瞬,仿佛身在一张水墨画卷之中,整个人浑浑噩噩,耳边一时听不见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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簌簌落下的雪团,轻轻沾在那人的睫上,那一瞬间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黑与白两种颜色。

良久,周遭依旧没有别的声音。

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实在是难以置信,残存的理智也在疑惑不解他以为他长进了。真的,毕竟连看见洛南栀那等人间殊色,他都能做到心如止水了。

却万没想到世间还能有这样的存在,仅凭惊鸿一瞥,把他一刀杀回原形。

这太令人恍惚了。

是谁跟他说的西凉美人不行,同中原没法比。他此刻无比确信,世间绝色在西凉。

想动,动不了。

不舍得移开一分一毫的目光。

于是他就那么呆呆站着,直到对方缓缓睁开了眼睛。

“”很好,那是一双能让人陷进去的、给这幅水墨图注入了魂灵的琉璃玉眼睛。看过来的模样深邃雍容、俊美威严。反观他呢他正在一动不动、光明正大偷看别人洗澡。

此情此景,很难解释。

“实在是抱歉,在下,绝、绝非故意冒犯。”他的声音都哑了,完全是落荒而逃。

“打扰,告辞。”

燕止“”

他这三四日出去,基本没能合眼。风尘仆仆一路回来,到城门时忽然觉得多日未曾洗漱未免不雅,就先来了这。

因为太累,洗一半还睡着了。

醒来就看到月华城主在边上,只是不知为何,一转眼又没影了。

他不解,低头看了看自己。

倒也不至于非礼勿视吧,是在南越待久了,才会如此保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