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顾宴辞能解决。

任谁都明白,收购一案不是决策上的问题,而是顾氏上层派系之间的

分歧。

党派之争,争的是利益。

顾宴辞刚上任,根基不稳,反对派想要压住他的气势,势必得找茬,让他知难而退。

所以,无论顾宴辞做什么,他们都会鸡蛋里挑骨头,各种不满意。

顾宴辞从容翻阅着平板上的内容,静静等待接下里的暴风雨,忽然,口袋里出现一连串的震动。

来电显示沈勉。

沈勉知道他在开会,如果不是大事,不会现在打扰他。

想到沈勉外出要办的事,顾宴辞拧眉,戴上蓝牙耳机,接通后轻敲两下。

沈勉秒懂。

“吱吱不跟我走。”沈勉有点无奈“她说你骗她。”

顾宴辞一板一眼地为自己辩解。

“没有。”

他昨天答应小不点,如果他们有血缘关系,他会安排人去接她。

安排。

小不点显然不理解。

“你跟老狐狸们玩文字游戏还能有来有回,她才三岁。”

“是爸爸我跟爸爸说,我要我要”

像小奶猫一样的娇气奶音断续响起,小小的,像猫爪隔两秒挠挠心窝。

“给不给。”沈勉面不改色地问。

顾宴辞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右侧的股东们。

他们看完了“项目书”后,一个个脸色阴沉,气急败坏。

显然不适合接听电话。

但是,手机那头还在软软地唤,“跟爸爸说,让我跟爸爸说嘛”

顾宴辞微微拧眉。

他这个女儿

太喜欢撒娇。

半晌,他低低“嗯”了一声。

沈勉明显松了口气。

一两秒的杂音过后,软糯的稚嫩声音再度出现。

“爸爸,你骗yen。”

她的奶音很重,听起来吐字不清。

经过短暂的相处,顾宴辞能清楚她想表达什么。

她在控诉他骗人。

顾宴辞不打算争辩,正欲开口让她跟着沈勉回来,坐在右侧首位的长者,气势汹汹起身。

顾宴辞漫不经心地打开静音模式,一边听吱吱的控诉,一边面对会议室里的狂风暴雨。

“顾宴辞,这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就算你父亲顾延川来,他也得让我三分,你算什么东西敢用这些施压”

顾宴辞举止从容,不慌不忙地关上平板。

“爸爸,不能骗人。”

会议室里浪潮汹涌,长者怒不可遏道“我不支持你,你的一切决策,都不过关”

耳畔的小奶音软绵,隐隐带着两分担忧与委屈。

“骗人会变成丑,爸爸,我不想你长长鼻子。”

顾宴辞指尖微顿。

会议室里有一半的人想看他节节退败,一无所有,还有一部分的人,暂时站队,见风使舵,哪天他落败,他们跑得比谁都快。

这张会议桌上,人与人之间暗潮汹涌,利益至上,向来只有针锋相对,从无温情可言。

第一次,他在开会时听到有人担心他。

“毫无用处且不会发生”的一种担心。

顾宴辞摘掉蓝牙耳机,起身,居高临下地点了点身前的文件夹“陈老,看了这个再说您的豪言壮语。”

目光环视一圈,顾宴辞云淡风轻地说“既然想玩,我奉陪。”

转身,他握着手机离开了会议室。

背影颀长,不自觉透露出一种压迫力。

宋时衍连忙跟上。

顾宴辞边往办公室走,边吩咐“右侧的第三、五、七、八位里,两位股东,两位高管,文件里写的是给他们放权的条约,他们似乎有松缓,待会,你引导他们。”

“陈老是顾长海那一派的,待会你进去后,安抚一下他。”

宋时衍明白顾宴辞留他到会议室的原因。

从一开始,顾宴辞就计划让他来唱红脸。

顾宴辞刚上位,恩威并重。

既要强硬不受人摆布;又要培养他的势力。

做什么都不能太过,要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