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爱,哪能受得了这个

投桃报李,他们时常也会给两人送一些物资,把她们纳入保护范围,让她们孤儿寡母被骚扰的情况大幅下降。

花梨后来才觉得,中原中也看着脾气臭,其实是个再心软不过的人。她们母女的很多大事小事,都是他出头操办。或许,摆出不好惹的姿态,是他以及他们组织的保护色吧。

毕竟一群小孩子,要在混乱的底层混饭吃,不凶恶一点,容易受坏心思的大人欺负。

冷风从海面荡过来。天幕下连绵不绝的轮廓照映在眼中,望得久了,竟然有些犯困。

花梨揉了揉眼睛,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

真难得,又有了睡意,现在离上班时间还早,再去睡个回笼觉还来得及。

至于以前的事,想这么多有什么用呢难道还指望着那些小恩小惠,从中原中也手底下漏一点好处么

她离开阳台,转身关闭落地窗,把一切无甚大用的回忆都隔绝在了夜色中。

港口黑手党总部不存在闭门休息,更不存在关门谢客。各部门一年到头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班,灯火不歇,昼夜不绝。

中原中也离开横滨剧院,带着自己的副官先去了码头,盘点仓库里新进的一批重要货物。全数核对无误确认后,已经是后半夜快近凌晨。他折身,再回到总部大楼的办公室时,门口早已有人在等待他。

“中也大人,”那人半蹲下,低眉敛目地恭敬向他行了一礼,“这是审讯队刚刚拷问出来的结果,有关于上周咱们货船受到不明袭击的事件,请您审阅。”

一份硬币厚的报告呈递于他的办公桌。

“嗯,辛苦。”

中原中也站在桌沿旁,一手插兜,另一只手随便翻了几页,“去把负责调查的信天翁叫来,我有些事要和他商量。”

那人领命,闪身小跑出了办公室。

趁这个间隙,中原中也没再看报告里的内容,把文件合上,推到一边,转而走向挂在墙上的年历。半明半暗的台灯迎照在他脸侧。蹙起的眉心下,眼睫微微颤动,像是歇落的蛾翅,温柔地停留在水面上。

他抬起手臂,指尖点在今天这个日期。

忽而,他回首吩咐一旁随侍的副官“高桥,等下帮我去花店订一束花,尽量在七点之前搞定。”

“啊啊”

“中也大人您是,是要属下去订花么”

被点到名的副官大脑有一瞬间宕机,直疑心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怎么刚才还在讨论货船袭击的事,话题一下突变,转进到八竿子打不着的花束上。

这发展,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上一秒还在聊时间简史,下一秒就“摸摸手”一样,让人难以理解。

但他又不敢让上级重复第二遍,硬着头皮,间或夹杂着点八卦的心思,谨小慎微地询问

“抱歉,中也大人,容属下多嘴一句,这些花是要送给什么人的么”

中原中也又返回到办公桌前,旋开钢笔,顺带点了点头,给副官的探寻作了肯定答复。

高桥

高桥头上瞬间亮起三个大灯泡。

他从整晚的记忆里划拉出些不同寻常的苗头。

比如,中也大人让他去截停其他的竞拍者,让他们不要再出价;

又比如,中也大人让他用检验拍品的托词,主动去请了那位富泽先生和迹部小姐来;

再比如,当他们两个人离开横滨剧院时,中也大人借口有事不送他们,却又站在二楼的窗边,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的汽车尾气看了几分钟,才姗姗离去。

送花的对象是谁,想到这,答案已经尽数体现。

啊,这个

高桥眼观鼻,鼻观心,心观世界地得出一个从内到外都shock到自己的结论。

不过,那位小姐不是已经有未婚夫了么

高桥纠结了片刻,蓦地头上又亮起三个灯泡,一拍自己的脑袋。

害,话说回来,他们都黑手党了,还管什么未不未婚夫的。顾忌人家有未婚夫,才是一点都不符合黑手党的作风。温良恭俭让,那就不是他们玩的东西。

于是,他大着胆子,为自己上司的“大业”献计献策“哦好的好的,请问中也大人,红玫瑰可以吗或者,粉玫瑰属下觉得也不错。”

送花给被追求者,玫瑰向来是保险不出错的选项。

然而,他们的中也大人,从来不走寻常路子。

“不。”

中原中也直截了当地否定了他的建议。

“不要玫瑰,”他下达了一个清晰的指令,“要白色的百合、菊花和康乃馨,颜色越白越好,不要夹杂其他任何鲜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