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吸取经验,

下次继续改进。注意不要和今天一样矫情就好她自认很有道理,自信地偷偷在反省小本本上记下了一笔。

中原中也屈起指节,扣响两声门板。

门把转动,进来一名装束干练,头发利落束在脑后的女性。

衣饰风格和中原中也高度统一,通身都是悒郁的黑色。她双手捧起一个方形锦缎盒,踏入室内,首先向中原中也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花梨据此推测,这位女士八成是中原中也麾下的一位下属。

“二位,请坐。”

他遥遥伸手,朝窗前的沙发示意。

花梨提起裙摆,被富泽达二牵引着走到沙发处。

“我的位置是不是挡住你们了”

待她落座,才发现自己身处于两个人的中间。富泽达二和她同坐一张沙发,挨着坐她左手边。中原中也在她右手边,另坐一张沙发,但距离也不远,只隔一个仅半步之遥的拐弯。

三个人,此刻恰好形成一个小三角的局面。她置身其间,正是这个三角形内,链接另外两个人的顶点。

一个经手家族事务多年的富泽家次子,一个森会社的高级管理人员,驰骋商场的老手们凑一起,免不了要谈商业上的事情。自己一个局外人,还是不要掺和进去为好。

花梨起身,准备给他们腾个位置。

“不用这么麻烦,花梨,既然已经坐下了,那你就安心坐在这里,”富泽达二拉住她的手,微一用力,又把她拽回原位,“不会碍着我们什么事,你放心。我相信中原先生应该也不会介意的。”

“自然,”中原中也卷起衣袖,露出肌肉虬劲的筋骨,“私下场合随意一些就好,花梨小姐不必太过拘谨。”

花梨侧身的动作一滞,眼神在两人间游离几回,又从善如流地坐下。

既然中原中也和富泽达二两个人都统一了口径,不让她调换位置,她如果再坚持让位,反倒显得矫揉造作了。

那名女下属随同趋赶过来,捧着锦盒,半蹲在她身边,“迹部小姐,这是您今晚拍下的首饰,请您过目。”

“啊,好的,”花梨侧首,“这是,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实话说,验货一事老让她摸不准关窍。拍卖会她参与不多,不知道整个流程如何。拍品是否要当下交接,拍品的一方是否需买家查验,她一律不清楚。比如,次郎吉伯伯拍下那副梵高名作之后,就并没有人寻他。

但看中原中也和富泽达二

她迅速瞥了一眼没有觉得任何不妥,顺势开始熟稔交谈的两个人。

花梨低声补充“如果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还请您直言不讳。”

“不用您做什么,您只需要看看宝石有无损坏之处,是否符合拍卖时标注的信息即可,”女下属温和地解释,“如果您想的话,这些首饰您还可以试戴一下,万一不合尺寸,我们可以稍作改动后再交付给您。”

“好的,我知道了,”花梨似懂非懂,装出一副了然于胸的语气,“感谢您的帮助。”

“迹部小姐您太客气,这是我们理应尽的职责。”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那就这样吧。

来都来了,顺便看一眼也不费多大的事。

她不再提出异议,任由这名女下属从口袋中摸出一把小手电筒,将一束白色强光聚拢在红宝石上,细致耐心地向她介绍红宝石的来由,外观,净度等一系列信息。

花梨心不在焉地望着这块红宝石出神,时而应和几句,表明自己在听。耳旁的声音逐渐被富泽达二和中原中也的闲聊取代。

“距离上次富泽先生和花梨小姐的订婚已经过去了五个月,时间过得真快。听哲治老先生讲,婚礼是打算在四个月之后举行么”

“目前暂定是这个日期。父亲说专门请人算的日子,宜嫁娶,又是初春寓意也好。我自己是不怎么在意的,不过老人家嘛,对这方面注重一些,就随他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围绕着她的话题东拉西扯。

一个笑吟吟问,富泽先生和花梨小姐的感情真好,很有兴趣听听两位的恋爱故事。

一个乐呵呵答,他如何在弟妹绫子的宴会上认识她,身为校友,又如何在母校邀请他作为嘉宾的活动中再次相遇,中间怎么主动追求的,她最后又是怎么答应的,一字不漏,全向中原中也抖搂出来。

中间夹着她一个人,因兴致缺缺而显得与他们格格不入。

花梨努力忍下打哈欠的冲动。

听得有点困倦。

反正但凡有人谈及他们的缘起因由,他都要把当年的事讲述一遍,像设置了什么复读程序,一遇上触发条件,恨不能跟天气预告似的,全方位、大喇叭地向周围人自动播报。

已然看透。

“迹部小姐,您要试戴一下这条手链吗”那名女下属从盒中谨小慎微地取出一条,柔声询问,“如果您需要的话,劳动您伸出您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