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哥哥。”小孩怔怔抓住那只手。

那是一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前的手,骨节分明,每一根手指都是那么修长白皙。

掌心我记忆中一样温暖。

“对,我是你的哥哥,”少年握住小朋友的手,声音柔和,“而你的哥哥,是个做很多事,都出于本心的人。”

“也就是说,”他低下头看,小孩儿眼睛,“我送你礼物,只是因为我想送你礼物。”

“我送你平安符,只因为我觉得你适合这枚平安符。”

“还是说,段卿看着小孩儿懵懵的脸,突然噗嗤一声笑起出来,“你觉得有什么能逼迫我”

宴云安呆呆看他。

“没有。”好久后,小孩儿高兴地挥舞身上的小卡片。

挥舞中他看着面前的哥哥,阳光透过窗缝落在段卿的眼眸上,光晕中少年笑得那么好看。

“所以哥哥这是关心我吗”

“是的。”段卿按住弟弟递给他的银行卡,“所以听哥哥的话,以后不要随便把卡拿出来,或给人了。”

“这些卡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拿出来,”段卿教育他的傻白甜弟弟,“比如爸爸,比如妈妈。”

“哥哥不行吗”

“不行的,那太危险了。”段卿看了下墙上的时间,“哥哥可是很贪心的。”

“贪心”宴云安懵懂地看着他,“像动画片里的女巫那样不,哥哥你才不像邪恶女巫”

“说的对,哥哥才不是邪恶女巫啊。”好一会儿后,段卿用那双漂亮的眸子看年幼的弟弟,表情戏谑道

“哥哥是邪恶男巫。”

宴家管家领着段母,来接他们的小少爷时,段卿正站在一堆打包盒前。

段卿伸出手,慵慵懒懒地让服务员帮他打包多余的菜和点心。

点心多种多样的,数个精致的餐盒里,类型从中式到西式,各种口味的变化。

几步外的柜台旁,穿着背带裤的宴云安拿着卡在付款,付款时扑闪着眼睛,身后的看不见的小尾巴一晃一晃的。

注意到面前涌来的一大群人,这傻孩子楞楞回头“你们是什么时候”

话没说完,宴云安终于想明白了什么,小尾巴一下子焉巴了,他委委屈屈看向段卿。

段卿最后看了一眼餐盒,确认接下来的食物能保证自己几天不会饿死后,才转头看向朝他走来的人。

宽敞的大堂里,灯光从穹顶照下来,由内向外,将来人的面庞照亮,女子画着精致的妆容,表情淡漠的,看不出有多少情绪。段卿抬起眼,看见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一时间多余的声音消失了,阳光变冷,只有风在母子俩之间悠悠吹着。

餐厅很大,但出口只有一个,段卿往门外走,段母往门内入,两个人在光影中越走越近。

“噔噔。”

“噔噔。”

在段卿支离破碎的家庭回忆里,“母亲”这个角色和“父亲”一样,是极度缺失的。

如果让他写一篇歌颂母爱的作文,搜集素材,段卿找不出几帧与母亲单独相处时的温馨片段不曾被哄着入睡,不曾在受伤时被呵护,不曾一起做过亲子作品。最陌生的血缘人而已。

唯一可拿出来赚作文分值的,只有记忆里,段母曾为他烤的橘子蛋糕,酸酸甜甜的香气里,他蹭到母亲身边,女子长长的头发挠着他脖子,带着微微的痒意。

然后他清晰看到段母脸上的表情。

刚开始是淡漠,紧接着是紧张,最后擦肩而过时,变成抑制不住的焦急,与欣喜。

“宴云安。”段母叫小儿子的名字。

“”段卿耸耸肩,什么话也没说。

他们渐行渐远。

余光里,段母抱住还没反应过来的宴云安,欣喜还没从脸上消融。

过了好久,她才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侧过脸,问身边管家“刚刚通知我们接云安的人呢”

最后还是管家给通知他们的段卿发了条感谢信。

但段卿怎么看都觉得这不是封纯感谢信。

因为信的结尾有这么句话夫人希望您能注意自己的言行。

话后面附上一个视频。

段卿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

虽然不觉得视频里有什么诸如“段卿,这是通知给你打钱”的内容,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段卿回教室的时间很早,见这个点室内没人,就带着看乐子的心态,伸出手指点开了那个附带视频。

那是路人用手机拍摄的场景,看背景熟悉的很,段卿随意一瞥,就认出这是他暑假临时打工的茶酒吧。

以及茶酒吧里,他抓着另一个看不清样貌的少年的手,死死不放的神情。

“”

段卿心里突然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一声豪气冲天的“我们可是是真爱”从视频里传来,声音之大,差点把段卿手机给震飞出去。

“”

段卿拨弄着珊瑚珠沉思

他当时竟叫得这么歇斯底里吗

于是段同学不信邪地把该视频又刷了几遍。

刷完他觉得这声音已经不是歇斯底里可以形容的了,这完全是孟女哭长城感天泣地

由此我们也可以看出该视频的外放声是多么大。

大到门推开,脚步声响起,段卿同学还在沉浸于“我们是真爱”的现场直播视频。

直到身旁传来书包落座的身影。

段卿抬起脸,看到视频里的另一个主角。

垂着眼,站在那个还在不断重复播放的视频前,看看视频,又看向他。

好一会儿后,谢瑾舟才抬起眼,似是不确定问

“你在”

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