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那个要给谢瑾舟做鸭的段卿啊,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如果段卿有预知能力,那他一定会回到一分钟前,砸晕那个说骚话的自己。

但他没有。

于是此刻他麻着脸,一次一次,回忆雪衣少年望着他,很慢很慢说的那句话

“我叫谢瑾舟。”

谢瑾舟。

刹那间,一万头草泥马从段卿心口轰轰烈烈踏过,将他那堪称坚不可摧的内心,践踏得乱七八糟。

让他去月球让他去月球

“轰”

谢瑾舟注意到段卿快要烧干的cu,安静地颤了下睫毛,走到吧台前,找到水瓶帮他倒了杯水,感觉到段卿的惊悚,谢瑾舟垂下眼睛,确认不烫后把杯子递过去,修长的手指灯光下显得透明。

段卿怔了好一会儿才接过杯子。

等他喝完水时,谢瑾舟已经坐到离他较远的位置去了。

小少爷隐约还是进店时淡漠矜贵的样子,垂下纤长的眼睫,安静注视他。

那种目光让段卿想起被段父打断肋骨的那个夜晚,天黑的很,他磕磕碰碰地爬出那个压抑的房间,仰起头,在室外看到的那轮月亮。

清光浩渺的,从云层中浮现出来,照亮了他所在的那一小片空间。

段卿记得自己幼稚地垫起脚,想要碰碰月亮。

但月亮离得太远了。

太高,高到天上。

他伸出手,最后只折断了一轮月光。

收回回忆,段卿看看谢瑾舟,又看看空空如也的水杯,心里突然有了种泪流满面感

光天化日舞到正主面前,正主竟没拿家伙把他干死,还给他加水。

太有教养了太有教养了

谢瑾舟他真特么就是个活菩萨

“段卿,刚开学,你在门口念叨什么菩萨菩萨的”

风和日丽的第二日,赵瑞站在一中走廊上,冲班门口瞎晃的段卿喊,“富强,民主,文明,和谐,你作业都交好了吗”

“教导主任好”段卿笑得像朵明媚的喇叭花,心想新学期新面貌,他要学着好好做人,各种动作都收敛点。

于是打完招呼,段卿校服一穿,伤口一遮,远远望去妥妥一个在阳光下长大的好少年,他推开教室窗户,踩着桌椅跳进教室,数张熟悉的脸映入他的眼睛,表明他没跳错班级。

正值开学第一天,教室热闹得像花果山。

“起来假期作业还没赶完呢人们”

“用我们的生死时速,让昨晚的用电量直线上升”

“梁少轩,你暑假作业呢你以为作业喂狗这种离谱理由我会信吗”

“去信,然后救我狗命学委,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家那只吃书的二哈”

“哈哈哈哈哈我终于临幸完英贵人了,那数答应还会远吗”

被吵的脑壳子发疼的段卿“”

俗话说的好,当代高中生有三愁考试,开学,赶作业。段卿这会儿赶上好时候,前两者一下子全占了。

四面都是书堆的海洋,整整几桌子的作业,作业封面上分别写着“语文”,“数学”,“英语”“教材帮”,“必刷题”,“一遍过”的标题,天气正好,身穿一中校服的少男少女抱着作业从段卿面前走过,时不时发出一道道带笑的打招呼,或歇斯底里的赶作业声。

段卿听着那些声音,感觉高中牲的发疯日常频率又变高了,心情诡异地变得很好。

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洒下来。这一刻,没有老板,没有支票,只有同学和书本的气息包裹着他,宁静美好。

清澈,愚蠢。

青春,鲜活。

段卿想,他终于暂时只为学习苦恼了。

也是在这时,他发现自己忘了写暑假作业。

“什么段卿你作业一个字儿都忘了写”

班长声音从头上炸开来,段卿一个摇晃,看到梁少轩瞪着一双比铜铃还大的眼,对自己苦口婆心道

“虽然你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情,但这个做课代表的还是要给老班一分薄面”

没错,段卿是老班的课代表。

虽然所有人都不太理解班主任的这个决定在一撮以乖巧能干闻名的的学生崽中,段卿无疑是变异得最炸裂的那个好自由,善作死,放飞自我能力和他那漂亮到耀眼的成绩一样,震撼整个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