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还停留在宴小公子念完诗,亲段母侧脸的画面上。

很多年前,他也这么亲过段母。

母亲的面颊柔软的,又白又暖,还染上点烘焙橘子蛋糕后的甜香。

恍惚中回到出最初的时候,过去的段母一边唱歌,一边在厨房为他烘焙甜点,他跑进厨房,蹭到段母的怀里。

亲妈妈的脸。

玩妈妈衣服上的玻璃珠。

吃妈妈烘焙好的点心。

“锵”地一声后,公交车到站了,段卿走下车。

这是整个a城最繁华的地段,车辆涌动,人流如织,不少衣着精致的男女在最豪华的酒店方向顿住了。

酒店入口处,一头银发的老管家正陪着服务生,招待来参加生日宴的客人。

人群里,段卿看到了电视上几张熟悉的面孔,看到了宴家曾见过的帮佣,还有一些曾有一面之缘的人。

午后的阳光伴着微风,洒在客人们得体的礼服上,他们或点头,或握手,或着自己的男伴女伴,执手相握,轻声交谈。

华丽,光鲜。

优雅,得体。

与作为的破棚区截然不同。

段卿收回目光,勾起唇,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而这时,老管家眯起眼,也看到了段卿。

关于段卿这个人,宴家佣人对其有不少种说法。

段霖女士的拖油瓶讨债鬼

宴先生好心收留的寄生虫

伤害小公子被逐出家门的小人

关于以上诸多的说法,段卿本人要是能听见,一定会大呼冤枉。

开玩笑啊,哪怕只是凭着一张脸,他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

甚至走在大街上,用他铁哥们儿的话说,那也是美女回头,帅哥跳楼。

所以他什么时候成寄生虫和真小人了

不过上述三个标签,有一个好死不死的今日撞对了。

段卿来生日宴,是来为他那同母异父的弟弟送个礼物后顺便向亲妈借个学费的。

注意啊,是“借”

段卿表示,虽然他还钱时间会长一点,平时和亲爹对打的次数多了点,但大部分时候,他绝对是个大孝子

大孝子面前的管家很头疼。

哪怕知道这个段卿身上的诸多传闻,但看到少年的第一眼,所有的标签都长着翅膀飞远了,只留下一片灼热的红衣,还有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

一串红色的珊瑚珠由红绳串起,系在段卿的苍白手腕上,珠子在微风中轻轻碰撞着。

很难有人不对他生出好感。

但再想到段母一提段卿就变色的态度

一阵权衡后,段卿顺利进走入大门。

内部场地被布置得古典又不失风味,上层是低调奢华的娱乐厅,下层是举办仪式的宴会花园。

那个宴会花园地势成坡形,桌位由上到下,按照所坐宾客的高低身份,依次排开。

段卿引向他的位置。

几个妆容清秀可人的十八线坐在那里,他们之中,有陪金主来的小情人,或绞尽脑汁,企图在业务上钓到大鱼的野模。这桌的每个人都不在宴会的直接邀请名单上。

因为这是最下方,地位最低的桌位。

经过此处的人,看桌上的人,或加快速度,或面带蔑视。

几个十八线露出一丝

羞辱感。

段卿倒是毫不在意,只是在领路的管家将走时,伸出手指,拨弄了几下腕上的珊瑚珠。

清脆的碰撞声响起,珠子晃动,他弯起眼睛,蜜似的笑意眼底渗出来。

“弟弟。”

“宴先生。”

“妈妈。”

段卿随意的把玩着手上的珠子,几阵摩擦后,他抬起脸,对刹住脚步的管家,微笑道

“他们中,是谁指明把我位子放这儿的”

管家的脸上的肌肉微微一扭。

段卿拨湖珠的手指轻轻一顿,饶有兴致地观察会儿对方表情后,少年一双眼睛弯的更深,勾唇轻笑道

“没想到,竟是段霖女士。”

他笑着说出段母的名字。

与此同时,红绳晃动,腕上的珠子发出一道更清脆的撞击声。

“咯噔。”

珠串的断裂声响起,段母看着手上突然断掉的饰品,微微怔了。

侍者看着忽然愣住的段霖,疑惑问,“夫人”

“没事,一个不起眼的珠子散了罢了,”段母收回眼中的情绪,淡淡吩咐下人把劣制品扔掉,“换另一个就好了。”

新的珠子很快换上了,侍者早见之前被下人扔掉的珠子,它滚在一堆要被处理到垃圾里,通体泥泞。

侍者还想再看一眼,却听到段母淡淡的声音“谢家的人还没来吗”

“是。”

得到肯定回答后,段母揉了揉眉心。

事实上,谢家能让人来,已经是让她和丈夫很惊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