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呜

“够了吧”

“你是谁”那豹纹女士看着面前这个被过长的卷发和胡子掩盖着面容、看不清神色的“流浪汉”,即使心虚,还是厉声道“我替我儿子讨个公道,你插什么嘴”

“你替你儿子讨公道”兰鸢山笑“不要仗着自己脑袋有问题就可以为所欲为。”

“”豹纹女士被兰鸢山阴阳怪气的一愣,鼻子都气歪了,许久才道

“你到底是谁怎么还骂人呢,有没有点素质”

“我是他爸爸。”兰鸢山说“还有,别说当面骂你,你要是听不清,我还能刻你碑上。”

“你咳咳咳”兰鸢山两句话,差点把豹纹女士气厥过去,捂着胸膛呼哧呼哧地直喘气,连年段长的脸色也是花花绿绿的十分好看,一副想笑又不敢笑,想哭又不敢哭的感觉。

最后还是豹纹女士的丈夫赶到,和年段长商量了一下,让兰君钦和齐瑞互相道歉,各打五十大板,这事也就算了。

“可以啊。”兰鸢山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学着豹纹女士刚才的样子,一指齐瑞和豹纹女士

“你们先给我儿子道歉,我们再道歉。”

“凭什么”齐瑞本以为今天能好好收拾一下兰君钦,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兰鸢山,不仅自己挨了揍,自己的妈还差点被气出心脏病,最后自己还得道歉

“我凭什么道歉你算什么东西,你以为你说的话是人人都得听是吗”

“因为先撩者贱,谁先动的手谁先道歉。”兰鸢山不为所动“还有,狗才听不懂人话。”

“”齐瑞反射弧有点长,脑回路绕了半天才听明白兰鸢山在骂他是狗,被怼的一噎,脸色当场气的祛青,眼看着就要翻白眼了。

齐瑞的父亲显然也因为兰鸢山看似配合实则刺头的行为惹得有些不悦,当场就绷不住老好人的面皮,沉着脸道

“兰先生,我认为你这种态度并不利于实际问题的解决。”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穿着略显潦草的兰鸢山一眼,眼底精光四射,语气里逐渐带上了商人般的轻蔑

“不知您和您夫人现在在哪高就可否约个时间,我去您家中详谈”

“他能有什么高就,兰君钦他爸爸就是个酒鬼早就失业在家了”齐瑞终于找到可以狠狠踩一踩兰君钦的点了,指着兰君钦笑的很夸张,几乎要弯下腰来

“还有,他那个短命的妈妈早就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刚才还站在身边、挨了一巴掌一点声都没吭的兰君钦瞬间抬起头来,像是个被惹怒的狼崽,瞬间炸起毛,凶狠地瞪了齐瑞一眼,竟然趁所有人都不注意,径直冲上去,抡起拳头,狠狠地朝齐瑞脸上来了一拳

齐瑞本就摇摇欲坠的牙齿瞬间混着血飞了出来,齐瑞痛的发出一声惨叫着倒下,但兰君钦一点动作也没停,豹纹女士惊怒交加之下想要阻拦,也被不小心推到在地上,头猛地磕在地上,精心梳好的头发乱成一团,连假睫毛都飞了出来。

现场再度变的一片混乱。

兰鸢山站在旁边没有动,等看着情况实在到了不得不收拾的程度,才走上前去,握住了还想往齐瑞惨不忍睹的脸上再来一拳的手

“够了。”

他话音刚落,兰君钦浑身一震,像是被骤然按下了暂停键,整个人都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被兰鸢山顺势拉了起来。

年段长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看着面前狼藉的桌面和倒塌的椅子,还有鼻血眼泪乱飞的齐瑞和齐瑞妈妈,已经完全傻了眼。

“兰先生,看来我们是没什么好谈的了。”齐瑞爸爸看着狼狈又凄惨的妻儿,忍了又忍,自认自己身份高,才没有和兰鸢山这种人“一般见识”

“您儿子要是不和我们一家诚恳道歉,我发誓,我会一直追究下去,直到他被学校退学为止。”

听到“退学”两个字,兰君钦眼中的愤怒才悄然消退,又变成了刚才的惊惧和茫然。

隔着一层衣料,兰鸢山都能感觉到他颤抖的手腕。

“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兰鸢山看了一眼面前的乱象,厌烦道“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他顿了顿,又道“这个学校,有这样的老师,这样的同学和同学家长,不读也罢。”

言罢,也不管年段长和齐瑞父亲脸上是何等的难看,直接拉着兰君钦走了。

兰君钦低着头,一路上都没有抬起头来。

等事情解决的差不多,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兰鸢山走在前面,一开始还没有察觉,直到身后传来断断续续的哭腔,他这才恍然意识到兰君钦哭了。

兰君钦这回哭的很安静,没有像家里一样大吼大闹,晶亮的眼泪从眼珠子里滚下来,亮亮的,像是透明的水晶珠子,那一瞬间,兰鸢山甚至有些恍惚,好像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某个极为相似的凤眸。

“好了,哭什么。”兰鸢山摇了摇头,把脑海里属于晚玉的容貌晃走,随即揉了揉兰君钦的头发

“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嗯”

“”兰君钦闻言,用力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岂料眼泪越擦越多,越擦脸上越是刺痛,最后他实在受不了,捂着眼睛,靠着墙缓缓蹲了下来。

兰鸢山也没再安慰,守在巷子的角落,点了一根烟,无声向前走了一步,向前挡去了灌入巷内的风。

他一边抽着烟,一边往巷子内看了一眼,面上看上去毫不在意,实际上却在侧耳细听兰君钦的哭声有没有变低。

许久,兰鸢山烟都已经燃尽两根,腿都站麻了,兰君钦哭的沉沉的声音才从他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