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连载

宋臣年头一次对商诀没有了意见,还和他站在了统一战线上,两个人没日没夜地凑在一起,恨不得压榨干净所有的空闲时间。

七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够让两个相看生厌的人关系突飞猛进。

商诀和宋臣年的关系融洽了不少,没再像以往一样针锋相对,张嘴就是火药味了。

郁绥对此倍感欣慰,看宋臣年甚至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错误感觉。

这天上课,商诀破天荒地在课上睡了过去,男生弓着脊背,一直手支在脸侧,浓墨似的发垂下来,遮住了眼前的光影,他睡得格外沉。

讲台上,许岚的脸色并没有那么好看。

郁绥赶忙把人撞醒,脸上是止不住的担心。

好再商诀很快恢复了清醒,台上的许岚点到为止提醒了他几句,也没再多说什么。

从上周末开始,商诀就请了假,没继续在寝室里住。

他回了老宅,才发现商爷爷摔伤了腿,行动不便,偏生老爷子死要面子,担心商诀还在闹脾气,硬生生憋了一个多星期,商诀顿觉愧疚难当,直接请了假,每天奔波在学校和老宅之间。

一周下来,肉眼可见的疲惫。

郁绥瞥见他眼下的乌青都重了一倍不止。

好容易捱过了这堂课,商诀径直趴在了桌子上补觉,神色恹恹。

教室里太吵,他来回翻了几下都没能成功入睡,郁绥见状拍了拍他的头,小声同他交代“你最近也别太累了,实在不行,给商爷爷请一个护工,帮衬着点,不然你白天还要上课,实在是有些耽误。”

他说着,从书包里摸了包速溶咖啡,泡好了之后递在了商诀的手边。

咖啡的苦涩香气逐渐蔓延开来,商诀揉了下眉心,驱散了脑海之中的困倦,依言点了点头。

桌沿下,他熟门熟路的找到了郁绥的手,牵了上去。

四周都是人,郁绥的心脏跳的飞快,他小声警告他,“商诀,你收敛一点。”

男生困得眼角湿润,捏了捏他的指尖,似是在示弱“绥绥,牵一会儿,就当给我冲个电。”

郁绥无言,只好任由他动作。

虚虚遮掩的宽大校服之下,相贴的掌心温度滚烫,商诀的手指微蜷,紧扣着郁绥。

力道之大,好像在握着他的余生。

距离郁绥的生日仅剩下最后一天,所有的流程他都仔细核对了一遍,再三检查,绝不可能又一点失误,只等着主人公如约而至。

晚自习下的时候,郁绥照旧收拾好书包,打算一个人回寝室,但

出乎意料的,今天商诀没有离开,而是等他收拾好之后,无比自然地来牵他的手。

郁绥惊愕问他“今天不需要回去了吗”

教室里的人走光了,商诀随手关了灯,眼前的光线陡然消失,满目昏暗,商诀揉了揉他的头,语调轻缓“不用了,爷爷好多了,所以今晚回寝室陪你。”

心脏在胸腔里慢吞吞地跳动着,一下比一下重,郁绥慢吞吞地哦了声,很快又反驳他“回寝室就回寝室,说的那么肉麻干什么。”

他躲开商诀的手,脸颊微红,看到商诀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又忍不住威胁他“不准再摸我的头。”

商诀笑笑,没有应声。

两人就着空荡荡的夜色,遛着操场逛了好一会儿。

小树林里的风有点凉,商诀的手却格外滚烫,郁绥呼吸起伏间,腰腹绷得极紧,肩膀也止不住地抖。

商诀今天亲得好凶。

只是一个星期没有接吻而已,郁绥艰难地呼吸着,发现自己在接吻上的天赋着实不高。

商诀咬他的下唇,舌尖细细密密地舔舐过郁绥口腔的边角,随后不断深入,又晶莹的水渍从唇瓣溢出,郁绥地双手扯着商诀的衣领,眼睫一片湿濡。

他的呜咽声被商诀吞没了个干净,好半晌,商诀一边掐着他的后颈,一边凑近亲他的眼尾,嗓音低哑“崽崽,你又忘了怎么换气了。”

“好呆。”他捏着他的指尖,眉眼间的笑意揶揄。

郁绥眼尾潮红一片,唇角火辣辣的疼,舌尖轻轻扫了下,才发现被商诀咬破了块儿皮,他敛着眉,咬牙切齿“我呆

你要不看看谁呆,接个吻还咬人,商诀,你属狗的吗”

他的舌尖从唇瓣里探出来一点,微微肿胀,商诀眸色幽深,俯下身朝着郁绥的脸颊咬了一口,留下了一个明晃晃的牙印。

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嗓音餍足“大概是吧,不过只是你一个人的狗。”

郁绥摸着自己脸上的牙印,觉得商诀真是病得不轻。

晚上回寝室之后,两个人没再折腾,先前还抓着他不肯松手的人匆匆上了床,就再无声响,沾了枕头就睡了过去。

男生眉眼肩的疲态明显,郁绥扫了眼他的书包,发现他连昨天的竞赛题都没有刷完,桌上还有一沓草稿纸,郁绥弯下腰,发现里边有几张的字迹很奇怪,不是数理化之中的任何一项,而是乱七八糟的写了一堆。

他不由犯起了嘀咕,难道是照顾老人家的药方回老宅这么忙吗

他帮商诀整理好一切,看着床上睡得昏沉的人,不免失笑。

但躺在床上的一瞬间,听到耳畔久违的呼吸声,困意如海潮般席卷而来,他沉入梦境,也迅速睡了过去。

或许在不知不觉间,他早已习惯了商诀的陪伴。

翌日清晨,天气出奇的好。

头顶的天空像块儿澄澈的玻璃,白云舒卷,在天际铺散开来,像是被阳光烤制蓬松的棉花。

一早推开门,就看见宋臣年精神抖擞,像只要去战斗的公鸡,拿着块儿镜子不住地欣赏自己的俊脸。

看到郁绥进门,这厮飞快收了镜子,凑过来左右晃了两下,问他“绥绥,你看我,今天有没有很帅。”

郁绥用嫌弃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戏谑道;“帅不帅不知道,不过知道你马上要开屏了。”

宋臣年不甚在意地撇撇手,不动声色地瞟了眼商诀,意有所指道“你不懂,我今晚可有场硬仗要打。”

郁绥额头青筋一跳,福至心灵一般,突然猜到了什么,他唇角抽了抽,威胁道“你知道我的脾气,别给我搞幺蛾子。”

商诀的眼风瞬间扫了过来,宋臣年浑身一滞,立马反应过来自己险些露馅,他迅速整理好了表情,皮笑肉不笑道“没,是我哥今天晚上要带我嫂子回家了,我怎么也得在他跟前认认真真表现一番。”

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晚上的确是要见他嫂子,只不过是在给郁绥准备的惊喜宴会上

宋臣年挺直了胸膛,无声增加自己的气势。

郁绥狐疑地看着他,按他对宋臣年的了解,在某些事情上,对方绝对不会惹他生气,于是也没再多说什么。

宋臣年见他信了自己的说辞,无声地松了口气,担心多说多错,他只好迅速转过身,一整天都没敢再随便开腔。

今天是周六,难得放假的日子,课程排得紧凑,几节大课拼在一起,老师们都懒得讲课,直接安排了三场考试,以至于教室里哀嚎连连,一片凄厉。

放下笔的一瞬间,宋臣年半条魂都没了,但

还是强撑着爬起来,给商诀施了个眼色。

由他负责把惊喜送给郁绥,这项任务太过艰巨,他自己难以胜任,还是先去换套礼服,准备闪耀登场算了。

商诀接受到信号,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日暮西山,天色昏沉,夕阳镀在每个人的身上,好像最深处的内心生长出的柔软触手,在周身绘成一层金边。

两个人结伴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郁绥熟稔地想要右拐回家,却兀地被商诀拉住了手腕。

他不解回头,夕阳下,商诀的眉眼清隽而温柔,眼珠剔透而澄澈,带着少年特有的清朗。

商诀看着他的眼睛,状似神秘“绥绥,今天不回家了,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和我一起。”

郁绥怔住,完全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现下是傍晚5:40分,时针滴滴滴滴地向前走,逐渐逼近十一点,12月18日。

郁绥想到了这个日子的特殊性,瞬间明白了商诀的意图,他脸色有些僵,想要甩开商诀拉着自己的手商诀,如果是过生日的话,我想我不需要。”

察觉到他的抗拒,商诀握着他的手腕越发用力,他垂眸看他,异常冷静“绥绥,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日子,那如果,不把他看做生日呢”

郁绥的眉眼冷着,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商诀卸了点手上的力道,耐心和他解释“这是你降生在这个世界的日子,是你和阿姨建立起血缘联结、和她成为彼此间最亲密的人的日子。”

“你和我说过,小时候每次过生日时,阿姨都会认认真真帮你准备,甚至还会设定不同的主题,所以这个日子,也代表着阿姨对你爱的无限延续。”

“我尊重阿姨,也尊重你,所以,我想在今天,提前一点,完成一点阿姨没有完成的遗憾,也庆祝一下我喜欢的人正式迈入成年、走向新的人生。”

“郁绥,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商诀垂着眸,眼中是小心的试探,但更多的,其实也是惴惴不安。

郁绥看着他眼底的青黑,抿了下唇,一时之间有些无言,却也突然明白了这段时间里他种种异常的行为。

“所以,商爷爷真的摔伤了腿吗”他试探。

商诀摇摇头,和盘托出“只是借口,我需要一点时间来准备,又担心你会发现。”

郁绥哑然,紧握成拳的手松开,眸光穿越过商诀的肩头,落到远处层层叠叠的云上。

时间过得那样快,却也那样缓慢,郁绥记得,自己过得最后一个生日,是和郁瑶在外公的祖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只有一块儿四寸的草莓蛋糕。

蛋糕是郁瑶亲手做的,草莓堆得很高,奶油只有薄薄一层,外观上并不那么好看,就连蜡烛都难以插到底。

但那是郁绥吃过最好吃的蛋糕,他切了一半,郁瑶切了一半,一丁点都没没有被浪费。

灯火摇曳下,郁瑶眼中含泪,和他一起许下了愿望。

原来已经是三年前了。

他眼眶发热,吸了吸鼻子,问商诀“那有蛋糕吗”

商诀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先前因为宋臣年的话,其实是没有准备的,但他总惦记着郁绥喜欢吃甜食,便也偷偷准备了一份,没想到真的能派上用场。

“有的,只要是你想要的,全部都有。”

郁弯了眉眼,微微露出雪白的牙齿“那就走吧,商诀。”

“我也很期待你准备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