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沈丹熹,你还是来了。”

竟然还为

了救他放出金身法相。

漆饮光气极,怒而笑道“可惜你还是来晚了,我已经替你杀了他。”

“你要真杀死了他,我也就不用来了。”沈丹熹挡开他的剑,与他错身而过时,还不忘嫌弃地骂了一句,“没用的走地鸡。”

漆饮光“”他只是不喜水,也不擅长水下寻人而已。

漆饮光被她一身凛然杀气掠过周身,脊椎骨上窜过一阵麻意,汗毛几乎是立刻就竖了起来,他倏地回头,看着沈丹熹的身影没入水下,想也没想地跟着跳回水里。

洈河水神被散入湖水里的仙元已被殷无觅吸收殆尽,湖水再无自净的能力,魔气和兽血将湖水污染得浑浊不堪,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也是为何漆饮光在水里扑腾良久,却始终未能找到殷无觅。

沈丹熹入水之后,指尖释出一枚铭文,浑浊的湖水以她为中心,迅速地回复干净澄澈,在水中寻物于她而言轻而易举,即便是大海捞针,也能不费吹灰之力,何况是一个人。

沈丹熹立刻便锁定了殷无觅的所在,往湖底深处游去。

殷无觅躺在水晶宫的一座殿宇里,他周身的伤已基本愈合了,只是吸纳入体的仙元与妖气相斥,无法共存。

他在感受到仙元的滋养之后,没有丝毫犹豫,选择了舍弃那一枚他用尽心机得来的蛇丹。

殷无觅将蛇丹逼出体外,内窥自己被仙元清洗过的身躯,比起妖丹,仙元更能滋养他的身骨,他这一具半妖之身,原来还可以走仙途。

他从前以为,自己身上属于人的那一半血脉是拖累,他一心想要洗去那一半血脉,成为真正的纯妖,但如今看来,竟是妖的那一半血脉拖累了他。

殷无觅静静地浮于水中,看见琉璃壁瓦之外,一道熟悉的身影朝他游来。

见到她,他并不惊讶,他已经习惯神女殿下一次次义无反顾地朝他奔赴而来。

他一个卑贱的半妖,的确不配站在昆仑神女身侧,所以他将她拉下高坛,要她和自己一起跌入尘泥,但现在,他找到了一条能够与她一同登上高坛的途径。

殷无觅看着她穿过一道门廊,漂亮得宛如一朵水中盛开的春花,朝他游来。

他张开手臂迎向她,心想,如果他想要她的仙元,她也会答应吗

殷无觅越过她,见到半透明的琉璃壁砖之后,又追来一道身影,一道阴魂不散的身影。那个不止一次插手他和神女之间,将他一脚踩入湖中,试图置他于死地的羽山少主。

同样是妖,凭什么他一出生就能是妖神,而他只能是诞生于幽暗之地的半妖

殷无觅时常觉得世道不公,但有些时候,却也觉得世道偶尔也是公平的。

就算是妖神又如何,终究不也没能争过他这一个低贱的半妖么。

殷无觅翘起唇角,抬手,张开怀抱,拥住朝他游来的神女,余光看到那只骄傲的孔雀少主表情狰狞,愤恨地捏碎了门廊的琉璃玉柱。

但下一刻,殷

无觅嘴角的笑意便凝固在了脸上,鲜血从他们之间溢开,染红了周围一片水域。殷无觅低头看到贯穿在自己心口的伤,还有些难以置信,“薇薇,你做什么”

沈丹熹右手按在他心口的伤上,将清漪的仙元从他体内一点点抽离出来。

闻言,抬眸看向他,眼底森然如冰,回道“取回不属于你的东西而已。”

九幽实在是个枯燥乏味的地方,他们坐在小土坡旁边,漆饮光事无巨细说了许多外面发生的事。

沈丹熹安静地听着,直到听他说他曾去冥府借照魂镜,想要照看她的魂相,她才一下直起腰来,直直盯着他问道“所以你曾经是怀疑过她的”

原来还是有人能发现她和穿越女的不同,这个人却不是她的父君沈瑱,而是一个从小便与她争来斗去的死对头。

漆饮光攥紧了袖口,语气中带着悔恨,“可惜,照魂镜没能照出魂相来,殿下是由山川之精孕育而生,山魂水魄所聚,当时的我无法判断,照魂镜是不是本身就照不出殿下的

魂相,所以没有继续往下深究。”

他当初怀疑沈丹熹被人夺舍,尽管这个怀疑十分荒谬,还是试图去验证过。

若按照寻常的法子,想要探查神魂,就得侵入对方灵台神府。

可神女之魂又岂是他人想探查就能探查的漆饮光同沈丹熹之间的相处,本就同一般人不同,比起朋友,用“死对头”来形容,要更为贴切些。

若说两人之间有点情谊,那也是从小打到大的情谊,彼此见面,多是争锋相对,非要压过对方一头不可。

他们之间的关系,本来也不算亲厚,漆饮光三番五次多管闲事,插手神女和殷无觅之间的事,有几次差点没把殷无觅打死,屡屡叫她不满。

那个时候,他和沈丹熹的关系已十分紧绷,连见她一面都难,更遑论查探她的神魂。

与魂魄有关之事,当属冥府最为了解和擅长。

漆饮光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仅凭自己的怀疑,就想查探昆仑神女之魂,实属冒犯,不可为外人知晓,就算是他的父母凤君和凰主都绝不可能会支持他。

为了找到在对方不同意的情况下,也能查探神魂而不伤及到对方的方法,漆饮光魂魄出窍,偷潜入幽冥鬼域里混迹多时,终于打听出冥府阴司宝库里,有一样神器,可以照出魂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