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子见他们的话越说越离谱,便呵斥着不准这孩子继续说下去。
但流言蜚语这东西就是这样,越是不让说,众人就越是传的沸沸扬扬。
苏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史无奈的魔爪中挣脱出来。
等他给自己的脚丫子擦上冻伤膏,与史无奈一并出来时,只觉得众人看他们的眼神怪怪的。
方才那七八岁说闲话的学童见状,便故意打趣道“史无奈,你方才与苏辙在屋子里做什么怎么你们俩个脸蛋都红扑扑的”
史无奈处处自诩是史大奈后人,当然不会承认方才自己想抱着苏辙的脚丫子给他涂冻伤膏,便扬了扬拳头,道“与你有什么关系信不信我揍你”
方才那七八岁的学童叫王银满,平日里就是个喜欢碎嘴子的,很喜欢私下说旁人坏话。
史无奈自不会允许这等情况发生,经常吓唬他。
一来二去的,俩人梁子就结下了。
王银满见状不敢多说,私下传播起这等少儿不宜的消息是愈发来劲,一会与人夸大说起寝间的见闻“你们知道吗史无奈想要亲苏辙的脚丫子了”
一会他又与人说起史无奈处处维护苏辙的事儿“我可是亲眼看到啦,那史无奈将碗里的肉都夹给苏辙吃啦”
一会他更添油加醋道“我还听见史无奈偷偷与苏辙说,以后他要一辈子都跟着苏辙了,等着苏辙娶妻生子都要跟在他身边,真是世风日下,不知廉耻啊”
一时间,苏辙与史无奈之间的爱恨情仇成了北极院所有学童茶余饭后的谈资。
苏辙是个反应比较快的人。
随着他们每到一处都有人指指点点,他只觉得越来越不对“六哥,他们都看着我们做什么”
如今大家的谈资已从苏辙与史无奈的爱恨情仇发展到苏轼也想要横插一脚,毕竟苏轼对苏辙的好,众人也是有目共睹。
大家顿只觉得他们三个人之间的爱恨情仇是愈发扑朔迷离,惹人好奇。
苏轼与史无奈一样,也是个神经大条的,直道“八郎,你管他们做什么”
“我想,定是他们嫉妒我去年年底考试得了第一名吧”
论自信,谁都比不过苏轼
苏辙
他觉得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向来是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子,索性傍晚时候假装自己困极了,躺在通铺上睡觉。
这不,很快就有学
童回来了,一回来就开始窃窃私语“咦,怎么就知道苏辙一个人史无奈了”
“史无奈不是最喜欢跟在苏辙屁股后面吗今儿怎么不见他”
“我方才在食堂看到了史无奈与苏轼在一起,难道史无奈又移情别恋,喜欢上苏轼了”
苏辙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一个个小屁孩的竟会想到这些
一场装睡,震惊了苏辙好久好久。
以至于等着寝间的学童们走了,苏辙还没缓过神来。
这些孩子们脑袋里到底装的都是些什么啊
很快苏轼与史无奈就齐齐走了进来,苏轼一进来就拿手探了探苏辙的额头,关切道“八郎,好端端的你怎么会想睡觉是不是生病了”
说着,他更是自顾自道“你这脑袋也不烫啊”
“要不我还是与风清子师兄说一声,要人给你看看吧”
史无奈更是端着为他打好的饭菜走了进来,扬声道“八郎,快起来吃饭”
“今日我缠着打菜的小师傅给你打了些辣脚子,没胃口吃些辣脚子正正好。”
辣脚子并非鸡脚鸭脚一类的,而是用芥菜做的一
道咸菜,是天庆观的招牌菜,在眉州很有名气。
北极院却很少吃辣脚子。
一来是张易简道长考虑到孩子们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咸菜吃多了不好。
二来是天庆观芥菜数量有限,辣脚子还要留着卖钱。
虽说北极院大部分孩子是收了学杂费的,但也有像陈太初这等成绩优异,家境贫寒的孩子是分文不收,光靠着天庆观的香火钱是远远不够,总得开源节流。
苏辙心里一暖,笑着道“六哥,我没事儿。”
“方才我睡了一觉,已觉得好多了。”
苏轼这才放心些。
苏辙下铺开始用饭,瞧着碗里堆着满满当当的辣脚子,打趣道“无奈哥哥,今日这辣脚子是不是你又死乞白赖缠着打饭的小师傅要的”
有道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史无奈就是个中翘楚。
谁知今日史无奈却是小胸脯一挺,骄傲道“谁说的明明今日这辣脚子是六郎与我一起死乞白赖要来的。”
“要不然你碗里的辣脚子怎会这样多”
苏辙狐疑看向苏轼,只见苏轼难为情低下头。
别人不知道,苏辙却是很了解苏轼的。
他这个哥哥性子执拗不说,更是心高气傲,也就在家里人跟前稍微好些,怎会愿意望着别人说好话
苏辙握住苏轼的手,含笑道“六哥,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苏轼咧嘴一笑,想着方才找小道士要辣脚子的窘境仍觉得十分难为情,不过若叫他重新选择,他还是会为了八郎再难为情一次的“八郎,你这样客气干什么”
顿了顿,他更是正色道“我是你哥哥,照顾你是天经地义之事。”
“再说了,我们一起来书院之前,爹爹还叮嘱过我们,要我们互相照应了。”
初春的天儿,仍带着几分瑟瑟寒意。
但苏辙却觉得浑身上下都暖烘烘的,将方才那些人说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怎么说是他们的事
若要他因为这些流言蜚语就与苏轼,史无奈等人保持距离呵,不可能
他也没打算将这事儿与苏轼,史无奈说,依旧是每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