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第 99 章 时间流逝,许多往事……

两人同爹不同娘,相差三岁。

仇春和的娘早逝,仇景明是仇顺禹续娶的夫人所生。

仇春和自小没有娘,后娘紧着又有了自己的骨肉,自然是顾着自己的孩子,没有苛责已是有良心。

男人家心都大,又忙活外头的生计,对于仇春和,就是亲爹仇顺禹,对闺女儿的看顾也少。

如此一来,后娘更不会自讨苦吃,去揽着大闺女的教导,只吃穿上用点心。

左右不麻烦,有下人婆子操心,准备着儿子的那一份,顺道就也备着便宜闺女儿的那一份就是了。

小孩子嘛,不缺吃不缺喝,随着年岁流去,自然便长起来了。

没人在乎,大姐是不是羡慕弟弟,是不是也想有个阿娘,是不是瞧着这一家三口和乐,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格格不入的。

不知不觉,月色西斜,月光晕染了薄云些许凉意。

秋风阵阵吹来,新桥这一处很安静,偶尔从草丛中传来几声虫鸣。

那是秋后的蚂蚱,它们趁着生命最后的时光,依恋又不甘地嘶鸣,唱尽虫生最后的繁华。

“咳咳,”仇婆婆的声音有些沙哑,却难得起了温情,“我是喜娘带着长大的。”

仇婆婆口中的喜娘,便是和仇家结缘的蜘蛛精。

喜娘是一只千年的蜘蛛精,偶尔能幻化成人形,大多时候,它是变成原型窝在屋里。

它是一只脸盆大小的蜘蛛。

蜘蛛嘛,黑黢黢的,又生了毛茸茸的脚,背上还有好几对的眼睛,虽然同样有毛,却不如猫狗受人待见,尤其是喜娘这样的大蜘蛛,大家瞧着它,不对它跳脚大叫,已经是礼貌和勇气。

平时时候,喜娘住在仇家偏院最里头的那间房间,兢兢业业地为仇家吐丝。

想起旧时的时光,仇婆婆眼里的眼神都温和了。

“我还记得,喜娘喜欢种花花草草,尤其喜欢种一叶兰,院子里干干净净的,风吹来的气息特别好闻。”

那是她孩提时候的时光,她已经许久不再去回想。

一叶兰又叫做蜘蛛抱蛋,叶片碧绿细长,果实像蜘蛛的卵,下头的根茎像八脚蜘蛛。

如此一来,它瞧过去就像一只蜘蛛抱着自己的蛋,因此,它才得了这诨名。

喜娘喜欢这一叶兰,就是因为这蜘蛛抱蛋的诨名。

仇婆婆叹息了一声。

那时不觉,如今想来,处处皆是痕迹,喜娘她,在仇家待得也是孤单的吧。

“咳咳。”仇婆婆从那充满温情的小院子回忆中回过神,似是想起了什么,眉眼间又添了郁色。

“我自小由喜娘养大,在我心里,她如母似姐,就是爹、后娘、手足的兄弟,她都更为重要。”

所以,仇家的家主之位,她愁春和势在必得。

“只有夺了家主之位,喜娘才能跟着我。”

听仇婆婆这么一说,潘垚突然想到一事。

那鹤情秘药中,最为重要的一味药引便是蜘蛛精的妖丹,那这喜娘

果然,才这样想着,还未出言,就见仇婆婆的脸色沉了沉。

她目光看向彭一耘,眼皮耷拉,眼里透着几分阴狠。

“你这鬼差倒是知晓挺多事,不错,我仇家祖上是和一位道君有过约定,只等时机成熟,便为道君做一件事。”

她呵呵笑了下,面有嘲讽之色。

“什么道君,也不过是蝇营狗苟之辈”

“你道他让我们仇家为他做什么为他缝合魂体堂堂一道君,本该是风光霁月,犹如仙人一样的存在,他倒是出息,身体和魂体四分五裂,还将自己藏在瓶子,瓮坛,大鼎之中,最后要我仇家这样的缝尸匠为他缝合。”

如此藏头露面,尚且年轻的仇春和莫名觉得不安,只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内情,为何道君会成这般模样。

仇春和不安,“爹,这里头当真是道君吗”

仇家的院子里摆了张供桌,只见上头摆了三器。

玉白色的瓶子,宽口大肚,两边带耳,再往右是一口瓮坛,半人膝高,土陶制式,上头绘着如心肺肝脾一样的图案,最后的位置,摆的是一口三脚圆肚的青鼎。

仇顺禹皱了皱眉,“不许对道君无礼。”

见大女儿攥着荷包,青葱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着,似有不安之色,他心中又觉得自己说话生硬了些,轻咳两声,有些不自在。

“自然是道君”

仇顺禹朝旁拱了拱手,以示恭敬。

“道君风光霁月,一时不察,为奸人所害,魂藏三器蕴养他于我们家有恩,咱们自然要知恩图报,为道君尽这绵薄之力。”

说是恩,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人情往来向来如此,雪中送炭难得,锦上添花轻飘。

眼下,有度真君算是在

微末时候,只要他仇家尽心,自然算是雪中送炭。

给予一个道君恩德,得他一个承诺,可保仇家数百上千年的繁盛和无忧。

像道君这样修行的人,命数绵长,山中修行不知年月,也许只是一个闭关出关,人间已经百年。

这些话,仇顺禹没有和仇春和说得太明白,只囫囵地说一句有恩。

一些事,他心里清楚就行,说出来反倒不美了。

仇顺禹颇为自得,他的一双子女都是有天分的。

大闺女儿女工虽然不好,不过,她颇有仙缘,小儿子虽然仙缘不如大闺女儿,但那一手绣花针捏得是出神造化,登峰造极,关键是,他的心能安静。

不错,仇春和和仇景明就像生错了性别一样,擅女工的反而是男儿仇景明。

不论是谁更出色,仇家是不愁后继无人了。

一场斗法,仇春和与仇景明都使出了看家本领,将藏魂三器中的身体和魂灵缝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