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第 72 章 听了一会儿,潘垚才明白……

瞧她瞧到了什么

只见在数匹马朝西南方向奔跑而去的时候,其中有一头马却逆向而行,它背对着幽光,迎着月色奔跑而来,这样一来,马群之中,它就显得有些扎眼了。

而且,和别的马上驮的都是包袱对比,这匹马不一样,它背上驮着一个人。

确切的说,它驮的是一道魂。

潘垚看着那微微翘起的马尾巴,眼熟的同时,不忘喃喃自语。

“我前儿就觉得,这马得出点什么事。”

“啊啊啊,慢点儿,小白你慢点儿我快掉下去啦”

赵来景惊叫连连,罡风吹得他浑身都疼,他紧闭上眼睛,趴在马儿背上,直把自己当做那包袱一样,这才舒坦了一些。

“哪里走”

这时,后头又传来一声威吓的声音,声音幽幽幢幢,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势。

与此同时,有什么东西从地底被扔出,它尖锐的刺破空气,朝马上的赵来景袭来。

吾命休矣

赵来景只觉得绝望。

这时,只听铿锵一声,有利刃相碰的声音,与此同时,那破空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赵来景一惊,捂着脑袋看了过去。

只见一柄像古时候钱币拼成的小剑立于半空,直指西南方向,也是它将勾魂的锁链劈开。

这会儿,勾魂链像一条长蛇一样,在半空中游弋。

“修行之人”那道幽幢的声音又响起。

锁链另一头,鬼差盯着潘垚,眼里有忌惮之色,却刚正不肯退后。

“冥界拘亡魂,这是我们的差事,任你修为再出众,根骨再不凡,也没有越界干扰轮回的道理,这是僭越”

潘垚也是头一次见到鬼差,也是托了这会儿甲马符踏入虚空之境,这才能窥到这九幽的一角。

听到鬼差这话,她连忙否认。

“鬼差大哥误会了,只是这匹纸马和我有些渊源,而且,它背上驮的不是亡魂,而是生魂,情急之下,我这才拔了剑,还请大哥大人大量,莫要见怪。”

鬼差凝神一看,果然,纸马上的赵来景身上有些许生机,虽然黯淡,却是阳寿仍有的生魂。

瞬间,鬼差没好气了。

“不是,你还不是鬼,不好好在躯壳里待着,跑到阴间做什么还瞧着我就跑,你跑什么”

“真是糊涂虫一个,还活着也不知道吱一声”

赵来景委屈,他又不是老鼠,怎么会吱

“您一直追我,我自然得跑”再说了,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还活着。

那尾巴扬起鬃毛的纸马有些许通灵,它倒是聪明,见潘垚出手相助,这会儿也不奔跑了,踢踢踏踏蹄子,驮着赵来景就来到潘垚的身后。

没有奔跑,罡风不浓烈,赵来景还受得住,勉勉强强便支着身子立了起来,不

像方才那样爬伏。

也是因为这样,在潘垚出言提醒之后,鬼差这才看清,方才自己追了一趟寂寞。

它重重地哼了哼气,眼睛很凶的剜了赵来景一眼,却还是收了那勾魂链。

潘垚见它穿一身古时皂吏的衣裳,身上鬼炁也浓郁,知道这鬼差是老鬼,便拱了拱手,向鬼差赔礼道歉。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客气一些,礼数多一些,总是更妥当的。

“要是大人赏脸,回头我们供奉一桌,化些金银元宝下去,也能表达下我们的歉意。”

小姑娘说话好听,又有礼数,软话说了几句,鬼差白忙活一通的郁气散了散。

它将手中的哭丧棒往地上一杵,“客气客气,我名叫彭一耘。”

潘垚了然,通了名字,这便是允了他们供奉,回头这事儿便揭过了。

只听西南那处有铁链拖地的声音,烟雾渐起,鬼差和数匹驮着包袱的纸马一样,向西南方向的九幽走下。

潘垚摸了摸身边的纸马,颇觉稀罕,这纸马是她扎的那一匹,前两日见到尾巴微微翘起,那时就道纸人不点睛,纸马不扬鬃,今儿一见,这都通灵了

纸马也亲昵地蹭了蹭潘垚掌心。

“啊”突然,赵来景指着潘垚,一脸见鬼的表情。

“我认得你”

“你是芭蕉村潘师傅的闺女儿,咱们在造船厂见过”

见过

潘垚这才抬头,朝纸马上的赵来景看去。

赵来景激动,两只手比划了ok的手势,凑在一起,搁在自己眼睛上戴眼镜。

“是我呀,那天我去船厂订船,还戴了眼镜,蛤嫲镜你记得不”

“呀,是你呀”潘垚认出来了,也是好意外。

她回想着她爸对他的称呼,试探道,“赵来景你是赵来景”

“对对对就是我”赵来景激动坏了。

这会儿,他瞧着潘垚就跟瞧着亲人一样,两眼泪汪汪了。

可不是亲人么虽然小姑娘人小小模样,不过,看她刚才露出的那一手,这可是有大本事的

他现在这副模样,遇到这小姑娘,真是好比旱苗儿得遇甘霖,下了一场及时雨

真是祖宗保佑

“你怎么在这里”潘垚不解,“是出了什么事吗”

“嗐,这事儿说起来就话长了。”提起这事,赵来景吐苦水。

他将自己算完命,回去的路上遭受的无妄之灾说了说。

“可真是倒霉透了”

“明明我是连姑娘家的手都还没拉过的清白小伙子,那群人硬说我撬了人墙角,又说我对姑娘始乱终弃,上来就一顿揍”

“半点不分青红皂白”

“那一下斧头砸下来时候,我就知道要糟糕别的没什么,就是放不下我老妈。”

“两三年前,我爸出了意外,那时她就要垮下了,要不是有我这不省心的儿子要操心,我怕她都要撑不住”

潘垚看着纸马上的赵来景絮絮叨叨,说自己怎么个不省心法,也正是他的不省心,他妈妈才更要强。

牵挂的事儿多了,人也慢慢地走出来。

如今,要是再经历丧子之痛,她又怎么能承受得住

赵来景面露担忧,“她肯定急坏了。”

说来也怪,那下斧头砸下的时候,那人面容狰狞,力道很大,绝对是冲着要他命去的

他真以为自己要活不下来了,陷入昏厥时,只觉得玉兰花的香味特别的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