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第 67 章(捉虫) 不过,潘三金也……

于大仙一眼瞧上就喜欢了,恨不得当天就搬进去住,还是潘垚劝了两句,这才打算晾一晾味儿,等端午节过后再搬进去。

现在,他还住小庙那处。

芭蕉村,小庙。

潘垚提笔凝神,聚精会神的画着驱蚊符。

于大仙坐藤椅上,时不时地喝上一口热茶。

小庙门口也插了两根松枝,那是潘垚特意问了老仙儿师父的坟地,和潘三金上山祭奠祖宗时,一并也将那师公的坟地杂草清理干净,折了松柏枝条给老仙儿带回来。

毕竟,于大仙也上了年纪,腿脚爬山就不灵便了,还是留在小庙里。

他撅着嘴嘬了口热茶汤,茶水氤氲中,瞧着窗户下头小桌子上,潘垚的动作越画越熟练,到最后是一气呵成。

只见一点灵光漾过,黄纸朱砂成符。

于大仙不禁喟叹。

当真是一点灵光即成符,世人枉费朱与墨。

“叩叩叩,打扰了。”这时,小庙门口传来敲门声,紧接着便是一道客气的声音。

潘垚停了笔,和于大仙一道瞧了过去。

两人皆有些意外,听声音时候,那道声音清越中带了点哑意,但声音并不显老。

两人便都以为是中年女子,回过头一看,来人竟然是个老太太。

还是个衣着考究的老太太,和他们乡下地头朴素的老阿婆很是不一样。

只见她头发花白,穿着裁剪合适的裤装。

今日阴天,清晨时候还下起了绵绵细雨,天气有些凉,她便在棕灰色的衬衫外头套了件与裤子同色的外衫。

外衫的领子是青果领的制式,她虽然面上皮肤干皱,瞧过去有六十好几的模样,但身形和仪态仍然很好。

这样一身黑的打扮,衬得那头花白的发都有了酷飒之感。

这个时候,就是年轻人都不一定穿得这样时髦。

“我进来了”

老太太习惯了别人对她不一样打扮的侧目,见于大仙和潘垚还没有说话,她也没有在意,直接开口问了。

“请进请进。”于大仙将人招呼了进来。

瞧着桌子上的花生壳,于大仙老脸一红,紧着就拿过小篓子,将壳往里头扫了

扫,又用干净的布擦了擦桌子。

“坐坐坐,呵呵,地方小,这儿脏乱了一点。”

潘垚

老仙儿有点不对哦

她要是没瞧错,老仙儿刚刚去拧抹布的时候,还特意凑近了墙面,在挂了小圆镜的镜子里多瞧了自己两眼。

偷偷照啥镜子呀

老仙儿该不会是红鸾星动了吧

想到这里,潘垚坐直了身子板,瞪大了眼睛去瞅于大仙的面相。

于大仙注意到潘垚的目光,暗暗瞪了一眼过去。

这小丫头,又做什么怪

潘垚放松还好还好,只是有点蠢蠢欲动,勉强算是没有动。

潘垚侧头看向老太太,这会儿,她正笑着和于大仙说不要紧,是她自己来得突然。

老太太说话不急不慢,带着一股岁月沉淀的优雅气质。

“我姓郑,名叫音容,是这样的,我听人提过,说是芭蕉村的小庙很是灵验,今儿清明,我想给我那阴间的孩子烧些包袱下去,想请大仙帮忙刻一道木牌的。”

老太太这话一出,于大仙和潘垚都肃了肃容。

人生最痛,莫过于少年丧父,中年丧偶,老年丧子,这老太太竟然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于大仙沉痛“节哀。”

郑音容叹了一声,她长了细密皱纹,皮肤依然白皙的面上也浮起了一道愁思。

“不打紧,都过去许久时候了,刚刚走的那几年,我心中那个痛啊,真是恨不得跟着一道去了,但是不行,我得养着孙子时间能抚平一切,再多的难过,现在也平静了许多。”

老太太特意从a市过来,大老远地来一趟不容易,做花皮包袱时,于大仙便唤了潘垚。

“说句惭愧的,我这徒弟天资高,修为比我好许多,你要是不介意她年纪小,这事儿我就让她办了。”

“不会不会。”

潘垚问了问老太太,知道老太太的纸钱是店里买的,想了想,起身去角落里将钱凿子找了出来。

这东西她前几天刚用,东西倒是好找。

“纸钱没有凿,那就只是废纸,烧到下头也没有用。”

“我前些日子去了镇上的香火店,瞧见店里卖的纸钱,有的是没有凿过的,我不知道你买的是什么样的,这样吧,我也给你凿一些。”

也就顺道的事,老太太大老远过来,潘垚也热情。

“那就麻烦了。”老太太坐着,微微笑了下。

潘垚找出钱凿子。

钱凿子是铁质长条,上头有五枚方孔铜钱连在一起,往纸钱上凿的时候,得用硬木击打,这样一来,钱凿子吃了力,就能在纸钱上留下铜钱的痕迹。

按理来说,用铁锤子更能吃力,凿的时候也轻松,不过,老仙儿说了,之所以用硬木,那是鬼物惧怕尖锐以及金属之物。

用了铁锤子凿纸钱,会惊到下头的阴物,那样就不妥了。

凿了一些纸钱后,潘垚准备帮忙写花皮包袱。

清明时要烧包袱,所谓烧包袱,便是将金银钱以及纸衣纸被往阴间烧,东西太多,得用包袱包裹。

这就跟往邮局里寄东西,外头得打包,写上收信寄信人一样。

今儿,潘垚自己家给祖宗烧的是素包袱,也就是直接用张白纸包一包纸衣等物,只中间贴一道签,上头写上祖宗的名讳。

还有一种就是这郑老太太这样要求的,花俏一点,也叫做花包袱。

花包袱的封面上头不单单要写亡者的名讳,还要在写经文,画莲花,里头搁一小块木刻的“冥国邮政”在上头。

木刻牌大约四寸大小,潘垚挑了块槐木,心中也觉得稀罕。

这不就是阴间版的邮票嘛

另一边,于大仙招待老太太,他推了杯热茶过去,问道。

“对了,你家孩子的名讳是什么我让土土一道写上。”

郑音容叹了口气,“赵祥程,赵祥鹏。”

这话一出,于大仙眼睛瞪大了些。

潘垚也不免抬头看了过去。

末了,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唏嘘和同情。

这老太太惨啊,竟然没了两个孩子。

潘垚又拿起了硬木锤子和钱凿子,“那这钱有点不够,我再给你添一点儿吧。”

于大仙“对对,咱们再添一点儿。”

郑音容

虽然这一老一少是好心,不过,这话怎么好像听起来怪怪的

从来只有添喜的,哪里有添纸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