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夏目漱石“”

华容道在办公室里站稳脚跟别动队你们真的不要太离谱

隔着亿万世界。

织田作之助和夏目漱石等饱受精神冲击时,被自己人称为白色死神的中岛敦同样在痛苦薅头。

上一次的小测他不出意外地挂了,好在这些天

首领似乎在挂心别的事情,并未对他的失败做出惩罚,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句过段时间重考

而现在,他正在重考中。

为了方便考生答卷,首领办公室内的台灯难得被调成了正常亮度,中岛敦趴坐在茶几上埋头做卷子,痛苦到老虎尾巴都在打结。

而负责监考的两位大人物,显然无法与他感同身受,中原中也正新奇于当监考老师的体验,那双钴蓝色的眼睛此时锐利地盯视着中岛敦,首领则盯着面前的文件停笔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太宰治正在回想上一次视频时,自己无缘无故陷入沉睡的经历。

诚然,对于任何一个熬夜多日、不曾休息的人来说,电话打到一半陷入昏睡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他对自己身体的掌控能力已经强到令人发指的程度,就连心脏的跳动频率都能精准控制,在刚拨通视频、绝不该陷入睡眠状态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地睡着

他可以确信,这应该是雪名阵搞得鬼。只是斟酌于是否要挑明询问、告诫对方别再做出这种不

“嗡”

手机振鸣起来。

所有的思考统统停滞,他陷入微妙的沉默。

如果将这段沉默翻译成人话,那必然是“不想看”,而这也是他将如此简单的问题斟酌如此之久、却迟迟未采取行动的原因。

真的,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主动去找创呢这和往富士山里丢炸弹自找罪受有什么区别

他完全可以想象到自己质问之后,会得到怎样理直气壮的回复,除了为自己添堵,对方不会有半点反省

“中也。”太宰治平静地开口,熟练地进行痛苦转嫁,“你知道该怎么做。”

中原中也“”

他不知道。他不想知道。

考生困惑地抬起头,看着监考老师忽然陷入怪异的氛围中,中原中也前辈面露挣扎,仿佛那手机响起的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一定,是关西方面又出问题了吧。中岛敦慎重地想,不知道是怎样棘手的场面,能让中原中也前辈也如此动摇呢

中原中也感受到中岛敦的视线,勉强挂起严厉

的神色呵斥“写你的卷子”粉饰太平,脚步却是遮掩不住的沉重,一步一步地靠近泥石流来源。

这次一定不可以失态,还有中岛敦在旁边看着。

中原中也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同时再度升起了之前曾诞生过无数次的想法

这么久过去,雪名阵应当也该江郎才尽了吧还能想出什么见鬼的点子

就像每一个笃信着“我有感觉了这一把会赢”的赌徒一样,中原中也心中再次产生了些许盲目的自信,将手机屏幕划开。

人辫迎风招展,挂在巴士两侧向他张开几十双四肢,俏丽的双马尾热情地攻向他的眼睛嗨

中原中也“”

心脏骤停jg

他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瞪大,肾上腺素爆发式激增,差点将手机狠狠甩到一边

如果说,雪名阵之前的杰作还只能算是“过于超前的人类艺术”,那么这一张、这一张,完全已经超过人类艺术的范畴了吧

什么啊、这是什么啊这是人能搞出来的东西吗啊

相比之下,后面那几张蹲细胞房的囚犯照片,真是赏心悦目,滋养心灵。

中原中也盯着最后那几张细胞房囚犯大赏洗了好一会眼睛,才无声地长长呼出一口气,好心地将屏幕停留在这些不那么刺激的照片上,推向太宰治“从后往前看吧,对心脏好”

“咔吧。”

时隔多日,太宰治终于再次掐断了手中的钢笔。

他以对旁人来说只是微妙的神情变化、对他来说却绝对称得上失态的力度瞪视着照片中坐在细胞房内的织田作之助,在细胞房门的右手边还明晃晃地钉着一块感恩铭牌

此细胞房系

织田作之助先生独家。

感谢织田作之助先生的点金之手凭借一人之力,赞助别动队高达36间细胞房虽未捐款一分,胜似捐款无数别动队铭记织田作之助先生的伟大贡献

太宰治“”

他陷入长久的沉默,本该因此而生气,毕竟这次遭殃的是他在世间唯一在乎的人,但此时,从他心中升起的居然是“终于来了”、“果然还是没能逃掉”的麻木,以及一丝丝的庆幸。

幸好。这个世界中织田作早早被他推向了侦探社,不会面临这样的牢狱之灾。

即便他为此,不得不背叛织田作,再也不可能有机会与对方坐进酒吧,悠哉悠哉地点上一杯酒,聊着贫乏又无聊的琐事直到天际将明。

他迟钝地重新垂下头,状似流畅地翻看着文件,却什么也没看进去。

烦躁。如此清晰的感情充斥着整颗心脏,让他急迫地想做些什么以摆脱这种糟糕的状态,但又空空茫茫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对于消解此类情绪没有丝毫经验,所以最常选择的办法,是沉默着和这种钝痛的情

绪共存。

手机被放

在手侧的位置,稍稍动动手臂,冰凉的金属便会贴上手背,可他依旧空茫着,没有去碰。

于是某些耐性糟糕或者说故意耐心糟糕的神明,自顾自地在通讯另一端走了一遍逻辑网友不回复我或许是遇到了危机以防万一,我理应动身去查看一番。

亿万时空的距离于神明而言亦不过是眨眼一瞬,连自己的本名都早已遗忘在荒史中的神明小心隐藏着自己的身形,站在黑发的首领身后,轻轻弯下腰脊。

在人类肉眼所不能及的地方,祂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独占欲,将黑发的首领笼罩得严严实实。

神力构成一方无人可见的牢笼,将这个属于祂的、理应属于祂的人类悄然困锁于其中,与更远处、站立在茶几边聒噪的人类隔绝开来。

对方孤孑寂凉的气息随着柔软发丝的浮动划过神明的鼻尖,胸膛中的每一次心跳都被清晰地捕捉、收入耳膜。

气息声响都诱惑着神明进行一次人类不会察觉、因此轻而易举的神隐。

啊。神明想,如果能让对方的气息染上灼烫,让对方的发丝随着自己的动作颤抖那片单薄胸膛中的每一次心跳都应当是为祂情动时而搏动出的呻吟尖叫

神明克制地退开了。

办公室中的二人都若有所思似的抬起了头。

感知像是忽然拉开了磨砂玻璃门,重新恢复清晰流畅,没人留意到房间角落的某片地板被差点凝结成实质的神力压出了近似藤蔓或触手的痕迹,又被神明不着痕迹地恢复如初。

“只是看看”显然是不够的,吻嗅亦不过只是望梅止渴。

雪名阵沉吟片刻,伸手碰了下被黑发的首领放置在沙发边的那张报纸。

原本涂鸦在报纸上的彩漆小人忽然动了一下,顶着歪瓜裂枣的样貌噗通跳下沙发,大张旗鼓、理直气壮地跌撞到太宰治身边,伸出丁点短的手,扑抱住黑发首领的足踝。

通感之下,青年因为清瘦而隆起分明的踝骨仿佛就在他的指腹之下,薄薄的皮肤覆盖着隆起的高骨,带着微凉的温度。

雪名阵的喉结极轻地滚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