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坐在饭桌上的包亮埋头苦吃,没多大会儿一碗饭就已经见底。

“包亮,这段时间我们没空管你,你天天在外忙什么呢”

秦海轻咳两声,放下筷子端起酒杯。

张秀芬今天早上上街给爸妈买换洗衣服,瞧见包亮在街上游荡。

想到女婿无所事事也不是个事儿,就想着过完年要不托人给他介绍点活计去干干。

包亮一慌,呛得一阵狂咳嗽。

秦溪跳起来倒了杯水,递给包亮“大姐夫朋友被人骗了,他最近帮忙找那个骗子呢。”

“被人骗了。哟那骗子找到了吗”张秀芬立即问。

只要不是自家的事,别人的事不管好坏都当八卦听。

秦溪想了想,开口“我听卓三哥说被骗了一百多呢。”

被人骗的买下三个塑料壳子,骗子现在人间蒸发。

事是那么个事儿,就是主角从包亮变成了包亮的不知名朋友。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张秀芬奇怪,脸一垮直接厉声道“没事少跟卓三混,好的不学尽学些坏的。”

“收音机”

秦海没关注女儿跟卓三平日里究竟聊些什么,目光渐渐沉下去,连酒杯都放回了桌上。

“爸,秦雪可是亲眼看过那个收音机,做得可好了。”

秦雪冲姐姐挑了挑眉,跟着窜了过来。

“爸,那收音机和商场里卖得一模一样,我愣是没瞧出什

么问题。”

“真一模一样”

“真的,不过就是个壳子,再真也是假货。”

听到这儿,秦海眼睛一亮,放下筷子摩挲起下巴。

贪小便宜的雷达自动启动

秦溪见火候还没到,又加了句“姐夫还带了个回来呢,不信让姐夫拿给你瞧。”

“家里有”

“我这就去拿。”

很快,包亮就把收音机翻出来递给了秦海。

秦海接过去,神色当即一变,提起用力晃了晃“今年最新款,重量不对,而且明显重量全在中间”

哐当

一声脆响,砖头撞到塑料壳子,壳子一角直接破了个洞。

秦海心疼地倒抽凉气,连碎掉的塑料片都捡起来,捧着小心放到桌上。

“先吃饭,吃完我再拆开看看。”

收音机名正言顺交给秦海后,秦溪就放下了心。

吃完饭,秦海专门把桌子端到灯下,仔细研究。

秦溪把包志明和包莉莉都交给秦梅“姐,厂子里建了个大花园,你带孩子们去走走”

她是故意给母子三人制造一些相处机会。

包莉莉因秦梅的懦弱导致对她不亲近,交给秦溪带后更是连靠近都不愿意。

包志明更是对父母的概念变得逐渐模糊,有事下意识找的是外公外婆和姨妈们。

“我我不会带。”

“不会带那就学”

秦溪心里涌起股子无力感,把包志明的小手塞到秦梅手里,后退一步。

“妈妈,我们去找刘娜玩吧。”包志明摇了摇妈妈的手,奶声奶气地催促。

吃完晚饭每天出去走一圈都成了习惯,眼看今天都晚了。

目送僵硬的秦梅走远,秦溪叹着气回了自己屋里。

刚关上门,屋里几双眼睛瞬间齐刷刷看了过来。

“我叫上姐夫和卓三哥,说不定咱们需要帮忙。”秦雪眨眼。

秦溪走到书桌前坐下,她一人坐在桌子前,其他几人都坐在床边。

就跟领导开会讲话似的。

“我”

刚开口,秦雪就啪啪地鼓起了掌,满眼放光地望着秦溪。

“咳咳。”秦溪轻咳,压压手,拖着凳子坐得离大家近了些。

“我今天专门去医院问了问,医院大年初一就开,初一我带潘同志去趟医院,看看耳朵顺道也问问能不能开个证明啥的。”

“证明什么”

几人不解。

“就是证明潘来凤同志耳朵是被人打聋的,这可是伤害罪,要坐牢。”秦溪严肃道。

也就是前世所谓的伤情鉴定书。

“医生还能看出来究竟被打还是摔的啊”包亮惊奇。

“当然能要不公安局里怎么会有法医,通过死人尸体就能判断出死了多久。”

几人惊讶。

这已经超出了几人的所学范畴,纷纷瞪着眼消化这个消息中。

秦溪接着就又说道“只要有了证明,就能去公安局揭发潘来龙一家。”

“不过”

“不过什么”秦涛着急追问。

“不过所有事的前提都是是潘来凤同志自己愿意,否则咱们上蹿下跳都没用。”

想要摆脱潘家只能通过法律,想要通过协商解救潘来凤,潘家不可能放人。

有第一回卖女儿就会有第一回。

“我明白了。”秦涛低头沉思。

秦溪说的只是第一步,后面肯定还会有许多麻烦。

可为了摆脱潘家,一切都值得

想到这,秦涛猛地抬起头,抬腿下床,取下挂在床架子上的棉衣“我这就去找来凤,他

们家晚上没人。”

秦溪点头。

“如果潘来凤同志不同意,那哥你趁早打消跟他结婚的念头吧。”秦溪正色,把每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

连自我拯救机会都不想抓住的人,不值得秦涛去喜欢。

秦涛也正色地点头。

几人都没声张,目送秦涛悄悄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姐夫,卓三哥,你们抽空打听打听潘来龙是干什么的”

包亮先是冲秦溪挑了个大拇指,随后才站起身道“放心吧,姐夫姓包外号包打听,保准给你打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晚,秦涛很晚才回来。

秦溪姐妹晚上一直没睡,听到院门外有动静,立刻爬起来去开门。

秦涛就带回来一句话。

大年初一市一院门口见。

大年初一。

雪完全化去,城里到处变得乌糟糟一片。

城里家家户户还沉浸在过年气氛之中,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

“秦溪妹子,大过年的来医院干什么”

秦溪姐妹早到,才刚站那等了几分钟,就立刻被眼尖的胡丽看见。

“这事说来话长”秦溪解开围巾,露出脸。

“进来说进来说,这天虽然没下雪,但还怪冷的。”

胡丽目光从秦溪脸上划过,又扫过秦雪。

“姐,你和大姐先说话,我在门外等一哥。”

在外人面前,秦梅一直扮演着乖巧文静的妹妹,被胡丽这么一看,害羞得眼神都不知该往哪放。

表情可真是收放自如

“行,那我在前台等你们。”

胡大姐热情地挽着秦溪去了前台,又是倒水又是抓糖的。

她们刚坐下,无事可做的护士们就陆陆续续围了上来。

“秦同志,你今天是不是来看黎医生的”

“几天没见,妹子又长漂亮了,瞧这脸皮多白。”

“黎医生今天在内科三办公室值班。”

秦溪的大名已经在护士部传来,一院的护士光是听到秦这个姓氏,都要多看两眼。

被这么多八卦的眼神盯着,秦溪别扭得直想挠脸。

好半晌,终于回过神来,轻咳两声绕开黎书青这个话题,缓缓开口。

“这家子也太不是东西了,主席都说妇女顶板半边天,他还搞旧社会那套重男轻女。”胡丽气得连喘粗气。

听完秦溪讲述,所有护士都表示很气愤。

在场的都是女性,自然也更能体会那种痛苦心情,甚至有人就是在重男轻女的环境下长大。

政策提倡男女平等、

看想要真正改变从骨子里带来的不平并不是那样容易。

“所以我想问问医院里能不能给开个证明证明潘同志的伤是被人打的。”

医院没碰到过开这种证明的,一时间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如果真是人为伤害,我可以亲自出面做证明。”

音调平缓听不出喜怒,冷冷淡淡中却夹杂了丝紊乱的呼吸声。

黎书青大步流星走来,敞开的白大褂随着走动上下飘动。

很快,人就走到了秦溪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