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外面黑色的天空飘起了小雪,白色的冰晶掉落在地上,不到两秒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医院里面排排路灯将在空气中漂浮的雪照得分明。

白水面抿着嘴巴,无措地摸了摸鼻子。

突然下雪,可能老天也觉得王环修冤吧。

白水金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王环修的备用夹板绷带和一些伤药。

两人走出医院,一直在外等候的司机将车开到路边,从驾驶位下来帮二人拉开车门。

白水金道了谢,弯腰爬进车里,此时王环修已经在另一边落座,两人中间隔着一个中央扶手箱,男人上车后便磕上双眼闭目养神。

车厢内没有打灯昏昏暗暗,白水金的自责在密闭空间中无限放大。

“老公哥。”

他坐在那里,因为个子不高,身形纤细,穿着羽绒服像个裹着厚棉被的小老鼠。

他之前也畅想过,要是好好吃饭,他一定能长过一米八,结果这辈子还是一米七六的身高。

没有任何东西完全属于他,只有他差四厘米一米八的身高一直伴随着他。

因为王环修受伤,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匆忙,白水金就在睡衣外面套了个羽绒服,现在脚上穿的还是家里的白棉拖鞋。

他穿着白袜子的双脚在拖鞋里抓了抓。

王环修没有睁眼,“什么事。”

冷冷淡淡的。

白水金声音闷闷的,“你以后还和我一起看电视吗”

这时候了,白水金还惦记着他那个破电视。

王环修没说话。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唯一的动静,只有挡风玻璃不断工作的雨刷器左右摇晃的声音。

然而对方越是不回答,白水金的内心越煎熬,就好像整个人被丢进了一口灌满水的大锅,眼睁睁地看人在锅下烧火添柴。

白水金双手抱头,他要开始胡思乱想了。

“老公哥,你以后还陪我吗”白水金又不死心的问了一遍,耷拉着脑袋,“我不想一个人看电视。”

七彩的头发一下子就哑光了。

王环修皱眉。

磨人。

可怜又带着祈求的声音,听得前面开车的司机耳朵都抖了两抖,怪不得老板手都被弄骨折了,也没碰这个矮冬瓜一根手指头。

换谁,谁舍得啊。

三两句带着自责的话语,听了气全消了。

难道老板的小手指就没有错吗一掰就折。

王环修睁开眼,看着车厢内的昏暗,将视线移到白水金身上。

“那就别看。”

“不看我无聊,我还是想和你一起看。”

白水金的视线落在王环修的大腿。

王环修

是拍自己大腿比较疼吧。

重活一辈子,白水金体验正常人生活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电视看个过瘾,不仅节目有意思,上面还有帅哥。

虽然手机更方便,能随时随地看,但用电视和投屏看更爽。

白水金不舍得取消这一项拉近两人友好关系的活动项目。

这痛仅次于他一米七六的身高。

王环修没再理他,继续闭上眼休息,他用夹板固定的小指,绷带裹了厚厚一层。

白水金看着他那节小指,王环修的手是很好看的,手骨修长,关节利落分明,现在小拇指被厚厚的包着,和其他手指格格不入。

虽然王环修从家到医院再到出院一句疼都没有喊过,但身上一定不好受。

要是真的喊出来,说不定心里能畅快点。

而王环修之所以不喊疼,可能是因为他邪魅狂狷的霸总人设,一般霸总是不会轻易喊疼喊累的,那样会让人觉得崩人设,他们一般会默默隐忍,就是身上被压了十吨大水泥,也会邪魅狂狷地勾出冷笑说,“就这”

更何况是王环修这种内心阴暗批的霸总反派,但不喊疼憋心里不更难受吗。

“老公哥,你不叫吗”

王环修在旁边一动不动,自从白水金来了后,他身边就没有安静过。

回家吃饭要聊天,吃完饭又要看电视,看完电视又跑医院,现在在车里对方也要和他讲话。

他不想说话,干脆装死。

下一秒他的眼皮被一扒。

“老公哥,你睡了吗”

王环修

够了。

他从椅背上直起身,宽阔的肩膀瞬间给了白水金压力,后者老老实实回到座位上坐好。

“你没系安全带”

经对方提醒,白水金这才意识到,连忙抓过左手边的安全带要给自己扣上,“不好意思,忘了。”

“不系也没关系。”

白水金扭头不解地看向王环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