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匡放警告路子阳过后没几天,夏娅就带来消息,“路路跟刘橙分了。”

她在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说刘橙提的我就知道路路肯定会被甩,刘橙那adashadash么美。除了匡放,还没人知道路子阳和刘橙两人之间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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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弄人啊。”夏娅从家属院小卖部的货架上倒腾下来两碗泡面,伸长了脖子看向一面花玻璃窗户,“有开水没”

“没有”在里边打着麻将的老板没好气地说。

“我看见开水壶了哦”

“”

格子言不爱吃泡面,他吃着小卖部老板自己熬了卖的红豆粥,听见夏娅说的话,他朝斜对面啃着甘蔗的路子阳看过去,对方专心致志,好像夏娅说的不是他似的。

倒是匡放,跟他完全无关的事情,他在旁边冷笑了一声,使所有人感到莫名其妙。

赵想成“路路也真是狠心,那么漂亮,你就舔一下嘛,分了多可惜。”

路子阳没什么精神,“你想舔就去舔。”

赵想成吸吸口水,“我去追兄弟的前女友吗这不太好吧”

“而且我喜欢可爱的那种,就是放哥以前形容的那种,大眼萌妹”赵想成撑开眼皮,“不是刘橙那种。”

匡放撕了泡面里的做料包,他垂着眼皮,“我不喜欢大眼萌妹。”他对自己的性取向已经很清楚了,对于女生,他半点都不感兴趣,大眼萌弟也不感兴趣,就得是格子言,除了格子言,其他都用不着。

“啊你又不喜欢大眼萌妹啦”赵想成呆呆的,“那你现在喜欢什么样的”

格子言用勺子将红豆一颗颗挑起来,挑满一勺,喂进嘴里。

匡放接过夏娅递来地开水壶,往泡面碗里倒进开水,看着漂浮在水面上的干菜叶慢慢从卷曲到抻直。

“白的,高的,偏瘦的,”匡放没看着格子言,但能清晰描绘出格子言的模样,“眼睛不要很大,眼型的眼尾要有点上扬,但我这种看起来很不好惹的,要很高贵冷艳,发质很好,鼻梁很高,小驼峰不要,唇形要漂亮,唇肉不要太厚,手指很长,骨节不突出”

“停停停停”夏娅抬起手,“放哥,你这是在形容喜欢的类型,还是形容喜欢的人”

“类型。”匡放毫不犹豫。

夏娅咂了咂嘴,“头一次见对自己喜欢的类型能形容得这么具体的。”

匡放看着一直没什么反应的格子言,对方始终在一口一口地吃着红豆粥,发旋的那一圈发丝都没抖一下。

他以前想摸格子言的头就摸格子言的头,现在碰一下手背都心惊胆战那会儿是以兄弟的心理,现在是同性恋,他是真心虚。

格子言吃到一半,吃饱了,他放下勺子,外头便传来耳熟的嗓音,接着是包子铺老板领着刘橙进了来,“这小姑娘说来找你们几个。”

刘橙臂弯里夹着一个长长的卷轴,她朝小卖部里探头,目

光在看见路子阳时露出歉意,最后落在了格子言脸上,“公主,我想请你帮我看看我的画。”

她在上绘画班,众人想起来。

“不进来坐坐吗”夏娅踢出来一个塑料凳子。

“不了,我家的车停在外面,看个画了我就走。”刘橙语气温柔地拒绝了。

她走时也没看路子阳一眼。

留在屋里的其他人,目光从刘橙的背影慢慢看到路子阳脸上。但只有匡放是看着格子言的。

格子言把粥推开,站起来,“我去帮她看看。

少年离开得利索,匡放的一口牙都差点咬碎。

“放哥,你面快泡烂了,先吃面吧。”赵想成点点匡放的膝盖。

夏娅已经在一旁狼吞虎咽,她一边吃着面一边朝外看,“刘橙还挺挺那啥,我要是跟人分了,我肯定不好意思再见面,好尴尬啊。”

“放哥,你说是不是”

格子言对身后在说些什么,浑然不知,他低头看着刘橙手中的卷轴,“什么画”

“我画的一副雨后山村,老师布置的作业,我想找你帮我看看。”刘橙打开卷轴,头发上清淡的洗发水味道萦绕沾染上格子言,“路路跟我说过,你会国画,所以我才会找你的。”

格子言确实也没想到,刘橙跟路子阳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分开了。

早恋果然不靠谱。

刘橙将里边的画拿出来。

作品尺寸不算特别大,虽然都是青青绿绿的颜色,瓦屋用黑色点缀,只是个意向,枣树和柳树成片。

“颜色用得很合适,“格子言先夸,他没注意刘橙的神色,只看着画布,“但是留白不够,画其实和文字一样,适当的留白虚实相生,画面会更富有意境。”

“而且,你握笔是不是不稳”格子言眼神略锋利地扫向刘橙。

刘橙没想到格子言这么一板一眼,脑子里的旖旎神思顺便跑走七八分,她点了下头,“是、是

有点。”

“层次感不够,”格子言重新低下头,淡淡道,“清晰度不够,差一点生动不过没关系,你刚学不久,算是新手,多练习就好。”

刘橙眼巴巴地看着格子言,“能跟我说说具体怎么改正吗”

“画景讲究前实后虚,你”

“公主”夏娅在后边扯开嗓子喊了一声,“我们回去啦”

匡放双手插在兜里,冷冷看了眼格子言跟刘橙那快靠在一起的肩膀,他眼神凉飕飕的,他自己不知,格子言被冷了一下。

他看向刘橙,“你画室的老师应该都会跟你说,我就不教你了,只帮你点出问题,免得跟你老师教授的手法相冲,你就更难以画好了。”

婉拒借口合情合理,刘橙张了张嘴,只得说“好。”

不过几分钟,格子言跟刘橙聊完画,才转头回家。

那几人早就溜回家了,都在家属院,也用不着等来等去。

穿过几栋楼之间的沥青路,路过夏娅所在的那栋楼时,里头传来一声夏娅的暴喝。

“谁他妈让你动老娘东西的”

夏娅的房间就靠着路边,最吵,开窗还容易积灰。

此时,夏娅房间的窗户只留着一条缝,她站在房间里,看着自己房间地板上一地狼藉,直接甩了刘文武一巴掌,刘文武被打懵了,扯着嗓子嚎起来。

夏娅妈妈郑小蕊围着围裙跑进来,嗓子尖利,“你做什么又打你弟弟”

“他翻我东西。”

刘文武嚎哭着分辨,“妈妈你不是说姐姐要给我买大房子吗为什么又不给我买了”

郑小蕊的表情立刻变得尴尬,她不停眨着眼,“谁、说的,夏娅你可别信,你之前说不借钱,我就说不买了,真不买了。”

“不不我就要”刘文武听见大房子没有了,直接躺在地上打滚。

夏娅直接一脚朝他踹过去,也不管踹到哪儿了,会不会踹死,“滚,要哭出去哭,别弄脏我房间,小杂毛,小杂种。”

郑小蕊试图拉开夏娅,但是没成功,她直接一巴掌扇在夏娅的后背,还觉得不够似的,又一巴掌扇在夏娅的后脑勺,拽着她的衣领往后拉。

格子言听见衣服被撕裂的声音,蹙了蹙眉,正要敲窗户出声制止。

又听见里头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

夏娅反手一耳光扇在了郑小蕊的脸上,她打架是个好手,知道打哪儿最疼,也知道打哪个部位最侮辱人。

她披头散发,满脖子都是郑小蕊挠出来的血痕,充满恨意的目光钉死了郑小蕊,“带着你儿子滚出我的房间。”

郑小蕊不是第一次被夏娅打,她的心偏到太平洋,而且夏娅太像她爸那边的人,不像她,后来有了刘文武,她对这个和前夫生的女儿,就越发的忽视,忽视着忽视着,感情也就大不如前。

现在更加是没有。夏娅长大了,谁也靠近她不得,软的硬的都不吃,将家里所有人都视为敌人,除了伸手要吃要喝,什么贡献都不给家里,郑小蕊只觉得自己生了个讨债鬼,赔钱货,败家子,还是个暴力狂。

郑小蕊牵着哭哭啼啼的刘文武出去后,夏娅蹲在地上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她房间很小,但东西很多,其中大部分都是她爸的遗物。

郑小蕊当时要烧掉,说死人的东西留在家里不吉利,是格子言和匡放他们几个一起去夺下来的。

格子言听里面没动静了,才抬脚准备离开。

正要走,房间里传来咬着牙的哭声,很低,喘着粗气。

“夏娅”格子言本想留给夏娅独自狼狈的空间,但隔着窗户,他觉得身为好友,他应该出现,哪怕只有一秒钟。

里边的哭声戛然而止。

过了几秒钟,窗户被轰然拉开。

格子言甚至还没看清夏娅现在的模样,就被一把抱住,夏娅此刻身上的味道实在是不好闻,刘文武肯定吃了辣条,郑小蕊身上的香水与油烟味混合着

“公主,我的秘密你知道得最多,”夏娅哽咽着,她闭上眼睛,泪水滚滚而下,“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一样的悲惨开场,可不可以有一个一样的幸福结局”

又过几秒钟,夏娅推开格子言,沙哑着声音,“不许告诉赵想成我哭了。”

“为什么是赵想成”

“他嘴最贱。”

格子言想用手抹掉夏娅脸上的眼泪,夏娅往后仰,想躲开,嘴里说着,“脏。”她知道格子言的洁癖,匡放都会遭嫌弃,更何况是她。

“没事,”格子言把人拉回来,用手揩掉夏娅脸上已经凉掉的眼泪,“夏娅,加油。”他轻轻说道。

夏娅一怔,眼泪又滚下来。

格子言手还湿着,“这次自己擦。”

右耳戴耳钉,彩虹元素的饰品或者衣服什么的,搞起来,暗示他。

如果他真的是同性恋,就用不着掰弯了。

对的,掰弯别人其实挺不道德的哦。

楼主多大爆个照

让我看看你成功的可能性。

匡放在家又在贴吧发了个帖子,他确实没想过掰弯格子言,如果格子言是异性恋,吃苦的就他自个儿,要是被他掰弯了,那就变成了两个人吃苦。光是许万林那一关,就不知能不能过。

当然,以上的一切,都言之过早,匡放陷进他爸的办公椅里转了两圈,如果自己是女生,他完全可以明抢,夹着嗓子去找格子言帮忙看看画。

但如今的处境,别说明抢,碰也碰不得。

少年心事致使平时不驯张扬的面庞都颓靡下来,匡放叹了口气,将腿搭上匡晟的办公椅,他以前觉得男生的鸟越大越好,现在却觉得不如没有。

明天先去打个耳钉。

万一公主看明白了呢

电脑屏幕暗下来,匡放才去摸手机,他给路子阳发去微信你跟刘橙怎么回事儿

路子阳那天我们说的话,她听到了。

路子阳她跟我说对不住,其实没什么可抱歉的,我无所谓。反正,她也追不上公主。

路子阳发了个幸灾乐祸的表情包,匡放本来还想安慰他两句,全白搭。

在自己家客厅玩着手机的路子阳也是真的幸灾乐祸。

不管是学校里那些人也好,或者是刘橙,他们任何人,他百分之一万确定,格子言不会有所回应。

“吱呀”

门被打开,路冉回来了,她把钥匙往鞋柜上一拍,“路子阳给我倒杯水。”

路子阳没动,路冉大喊,“妈”

路妈做着饭,抽空出来,火急火燎,“你姐上了一天的课,你给她倒杯水,能累死你还是怎么着”

“万一我给里边下了老鼠药,那怎么办”路子阳甩开电视遥控器,他起身去拿杯子,“那我就倒咯”他说话的语气经常会与匡放相像,路冉见他这幅样子,摇了摇

头,算了,我自己倒吧。”

喝着水,路冉说道“对了,你能让格子言把我微信加回来吗”

路子阳重新坐回到沙发上,“你把人家五十一个卖了几百个人,你好意思让人加回来”

“你卖人家,”路子阳冷笑着,“还偷拍他的照片,给人指路堵他,人家没跟你计较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真以为你多大脸呢。”

提起这事儿路子阳都觉得脸发烫,那还是初中的时候,路冉上高中,那会儿路冉把格子言的卖给不少人,每天都有人用各种理由加格子言的微信,给格子言打电话,拉黑了又来新的,没完没了。

更过分的是,还有人在半路堵上格子言,尤其是没匡放在的时候,更是肆无忌惮,说好听点是聊天,说难听点就是调戏,性骚扰。

其中,男女生都有。

后来这事儿被匡放挖出源头,源头就是路冉,路冉是路子阳的亲姐姐,匡放给她这个面子,但是他让赵想成压着路冉的肩膀,让她亲眼看着他是怎么把一个对格子言动手动脚的男生打得满头血的。

他一视同仁。

反手又是一耳光扇掉了中间一个伸手去拉格子言衣服拉链的女生的牙。

那颗牙蹦出去很远,匡放冷冷地看着路冉,“动我的人,管你是谁,上到八十岁下到七八岁,不分性别,我一一照揍不误。”

那之后,路冉就不再敢干用格子言的隐私牟利这样的事儿了。

不过匡放当时赔了不少钱,也挨了顿匡晟的狠揍。

路子阳拍拍路冉的肩膀,“姐,你要是皮痒,费这老大劲做什么,我给放哥说一声,让他给你好好松松皮,你自然不会想东想西了。”

路冉脸一黑,“我没那意思”

“就是,我们学校有个人,让我给他格子言的联系方式,我又没有”路冉面露难色,“那人你应该认识。”

“谁”

“赵夯。”

路子阳肯定就把路冉说的转告给了匡放和格子言。

吴栋得出结论,“赵夯喜欢男的。”他最近对同性恋这个群体了解颇深,他上下打量着格子言,又得出结论,“公主,使人想要征服。”

匡放一脚就揣在吴栋的屁股上,吴栋扶着眼镜跳走,“我不是说我想征服,我是客观分析,客观”

“客观个屁。”

路子阳抱着手臂,“只要不落单就不要紧,而且赵夯心里也有数,他要是真敢莽,早就来了,不至于绕着弯想从路冉手里打听格子言的联系方式。”

格子言浅浅地叹了口气。

众人看向他。

“公主你叹什么气,我总当保镖都没嫌累得慌。”赵想成搭上格子言的肩膀,这么完美的人还会有烦恼吗虽然被男的惦记的确挺恶心的哦。

“有点烦。”格子言是真的挺烦的,始于皮囊的喜欢在他看来太过浅薄,或许不该说浅薄,是太片面。

匡放耷拉着眼

皮,睨着格子言,半晌,他点头附和,“是啊,真他妈烦。”

众人又看向匡放,夏娅说“放哥,也没几个人敢喜欢你啊。”

赵想成笑倒在格子言的肩膀上,匡放面色不虞地把人拽开。

这时,赵想成才看见匡放耳朵上的耳钉,他笑声止住,“哎”了一声,偏着脑袋去看另一边,耳垂上却什么都没有,“放哥,你打耳洞了啊而且还只打右边”

匡放踩着脚下的篮球,懒洋洋地眯起眸子,“昂,不能这么打”

“没有没有,”赵想成直摇头,“我觉得好酷我也想打。”

“回头可以各种样式的耳钉都戴一边。”夏娅也很兴奋,“我也要去打,老赵,我们等会放学了就去”

“我开玩笑的。”

吴栋举了下手,“我正好要去买资料,我陪你去。”

路子阳,“带我一个,我也要打。”

他们都没觉得匡放的右耳垂上出现一枚银色耳钉值得大惊小怪,匡放其实也没想让他们几个明白点什么。

他又不是给他们看的。

格子言一直在观察着匡放的耳钉,“刚打的”

终于到格子言给出反应了。

匡放喉结滚了滚,心跳慢慢加快,但他表面看起来轻松闲散,“帅吧”

“很酷。”格子言打量着匡放,又想,应该是为了喜欢的人吧,所以变得越来越奇怪。

匡放“就这样”

“很适合你。”

“没有别的”匡放的心跳又慢下来,慢下来,最后奄奄一息地跳着。

格子言觉得匡放现在比一些高难度的数学题还难应付,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太黏糊糊,直白滚烫。

他心底出现一股莫名的感觉。

格子言不自在地移开目光,落在匡放搭在膝盖上的手,匡放的手掌宽大,五指骨节分明,青筋略略鼓起两根,整只手看起来遒劲有力。

再重新去看匡放的耳钉时,格子言心情跟之前完全不同了,他意识到眼前的男生长大了,比自己要快的,长大了。

“放哥,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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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想成笑倒在格子言的肩膀上,匡放面色不虞地把人拽开。

这时,赵想成才看见匡放耳朵上的耳钉,他笑声止住,“哎”了一声,偏着脑袋去看另一边,耳垂上却什么都没有,“放哥,你打耳洞了啊而且还只打右边”

匡放踩着脚下的篮球,懒洋洋地眯起眸子,“昂,不能这么打”

“没有没有,”赵想成直摇头,“我觉得好酷我也想打。”

“回头可以各种样式的耳钉都戴一边。”夏娅也很兴奋,“我也要去打,老赵,我们等会放学了就去”

“我开玩笑的。”

吴栋举了下手,“我正好要去买资料,我陪你去。”

路子阳,“带我一个,我也要打。”

他们都没觉得匡放的右耳垂上出现一枚银色耳钉值得大惊小怪,匡放其实也没想让他们几个明白点什么。

他又不是给他们看的。

格子言一直在观察着匡放的耳钉,“刚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