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在场的人中反应最强烈的,非凌熠莫属。

“贴身侍卫他我才不要”

席勒面无表情,倘若是过去的他,此刻“爱要不要”“谁稀罕做你侍卫”等话想必脱口而出。

然而今天的他,有一种执着的信念感,无论凌熠怎么说结果都不会改变。

凌熠比任何人都熟悉席勒的固执,故而转向奥瑟“殿下,这家伙从小到大的志向明明是做您的侍卫,是不是您给他下达了什么命令我可不想强人所难。”

奥瑟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他主动找我申请的,反正你身边也要有人跟着,不如跟个知根知底的,也省得你再去适应新人。”

“你主动提”凌熠不可思议地看回席勒,“你脑子进水了吧”

席勒由始至终站得笔直,目视前方,庄严得像在参加一周一次的升旗仪式。

“从今天起,由我负责保护凌熠殿下您的安全。”

“别叫了嘶”凌熠拉起袖子,寒毛根根竖起,“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席勒不为所动,目测是打算将敬语焊在嘴上。

一想到日后要被这个死板的家伙跟在身边,就像走哪都带着训导主任,这让天性自由散漫的凌熠如何受得了。

达伦识时务地拉了把博瑞“校长让我们通知他们两个毕业典礼的事,既然已经通知到了,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哈。奥瑟殿下告辞。”

博瑞仍在状况外“啊这么快就走啦,今天不打牌了吗”

达伦半推半拉把人拽离现场,要是能先打晕再拖走,他也会毫不犹豫这么做的。

奥瑟抬腕看了眼表“我等下有个会见,趁这个时间你们兄弟俩可以好好叙旧。”

凌熠气冲冲地往寝宫走,席勒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老爸已经恢复到可以自理,席兰也有专人照顾。”

“谁问你这个”

“奥瑟殿下过段时间会安排他们离开,老爸希望我留下来保护你”

凌熠急停,扭头瞪他。

席勒语无波澜地把话说完“我也是这么想的。”

路过的仆人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新来的准王妃殿下与从未见过的侍卫一前一后走着,准王妃看上去怒气冲冲,甩出去的每句话都被后者轻描淡写接下。

“大孝子不要太孝顺了,小时候席恩叔叔让你长大辅佐奥瑟殿下,你就铁了心要进他的护卫队。现在席恩叔叔让你保护我,你就阴魂不散地缠着我,你的人生难道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吗”

“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自己的想法,如果我不愿意,即便是老爸也左右不了我的决定。”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奥瑟殿下同意你跟我的目的就是监视我,像你这样的舔狗,无论我做什么去哪里,一定迫不及待想要跟他汇报吧”

“奥瑟殿下只对我下达了保护您的命令,并没有要求我监视您,我是您

的贴身侍卫,我只负责向您一人汇报工作。

凌熠进门时愤愤地往门上拍了一掌,走了两步又回头,指着席勒的鼻子说“席勒你给我听好了,我认识你这么多年,知道你有多渴望成为奥瑟殿下的左膀右臂,我才不想当让你放弃梦想的罪人如果你是因为席兰的原因委屈自己,那大可不必,你们席家不欠我的恩情”

席勒目光的方向第一次发生了偏移,他平静回看凌熠“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凌熠恨恨地与他四目相对,意识到今天也是一如既往地说服不了这个固执哥哥,当着他的面向后退,一步,两步。

“好,你非留下不可是吧”

凌熠一把摘下别在耳骨的信息素抑制环,压抑多时的oga信息素汹涌溢出,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奥瑟专有的霸道aha信息素,那是他昨晚跟奥瑟酣战三百回合的战利品。

“你给我理个发殿下都会吃醋,如果被殿下发现你抵制不了我的信息素诱惑,欲图在他的寝宫对我不轨,你猜他还能不能容得下你这个贴身侍卫”

说话间,凌熠有意释放出更多信息素,有奥瑟的标记傍身,他非常自信就算席勒发情失控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席勒面无表情,抬手在耳边轻触,透明的面罩装置弹出,完美覆盖住口鼻部位,信息素气体分子被过滤器尽数阻隔在外。

席勒“这是军部最新研发的特种防具,专门为aha军人设计用于防护oga信息素。即便是在身体不能自由行动的情况下,一旦检测到空气中信息素含量异常,它也会自动启动。请问还有其他测验项目吗凌熠殿下。”

凌熠“”

“您不说话的话就默认面试通过了,这是我第一次向您提交的工作报告,请您收好。”

席勒从口袋中取出一物,递到凌熠跟前。

凌熠警惕望着他手心里的糖“怎么,上次假装送了一次,还真以为我爱吃这个”

席勒执意地举着手不放,凌熠恍惚想到了什么,一把接过剥开糖纸,扔进嘴里。

后槽

牙微微用力,硬糖外壳应声裂开,微苦的药片滚落舌尖。

“我对比过市面所有同类药品,这是时效最久、副作用最小的一种,每七日只需服用一片。”

他刻意补充“几次,都是一片。”

“”凌熠吞下药片,嘴里只剩下水果糖的甜味,“真有你的。”

原来当一名遵纪守法的好学生决定作弊,也能做得这么天衣无缝。

“如果没有别的吩咐我先告退,三天后的毕业典礼是我第一次外勤任务,我会全力保障您安全出行。”

“谁说我没有别的吩咐”凌熠凶巴巴道,“把你的敬语收一收,听着恶心死了。”

席勒微微叹气,状似妥协。

“如果这是你的命令,今后没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我会遵守。”

数凌熠离开陆颁的日子,竟不知不觉有四个月之久。

尽管他总是嫌军校管理严格,动不动就与教官与校规作对,可在看守所没日没夜接受审讯的那段日子,他最怀念的就是这里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