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哭笑不得,以为读书人面皮薄,忙安抚“村里都这样,不喜欢就叫你二婶应付。”

记忆中,身形瘦小的二婶陈桂兰的确生了张厉害的嘴皮子“那要请她过来吗”

交谈间,几人已经进了屋。

屋内点了煤油灯。

本是极昏暗的颜色。

但婆婆将屋里收拾的很干净,昏黄火光下,倒也显出几分柔和温馨。

胡秀正不顾拒绝的给儿媳两个哥哥泡茶,闻言摆手“不用,你瞧着吧,人马上就来了。”

事实上,胡秀的确很了解妯娌。

这不,话音刚落,才关上的大门就被人“碰”一声推开。

方才听人说侄儿媳妇回来了,还跟两个男人钻了小树林,陈桂兰当即给了嚼舌根的一顿挠,然后呼哧带喘的一路跑过来。

心里则想着,若蔺家那丫头真藏了猫腻,她那眼睛就是尺,一瞟、一测,任她魑魅魍魉也得现原形。

但当视线对上坐在条凳上的两个男人时,她心底那火气就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唰”一下瘪了。

胡秀将泡好的茶水递了出去,才笑看向妯娌“桂兰来了啊还没吃吧正好在嫂

子家吃饺子。”

饺子是前几天得了猪肉包的,白菜猪肉馅儿,一气儿包了百来个,除了给龙凤胎煮了几个,其余的胡秀没舍得动,全冻了起来,就等着儿媳回来给她甜甜嘴呢。

一听是饺子,陈桂兰下意识的吞咽了下。

她家孩子多,半大的小子吃穷老子,尤其这样的小子家里还有四个。

所以,也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陈桂兰才能吃顿好的。

这要是往常,她也就留下来占了这个便宜。

但眼下村里头还有不少丧良心的在胡说八道。

丈夫跟老三家两口子也在等着信儿,哪有功夫等饺子上桌

想到这里,陈桂兰又瞥了眼屁事不断的侄儿媳妇。

这才发现,二十天不见,蔺家丫头变化不小。

怎么说呢,就好像从前罩在身上那股叫人牙酸的拧巴劲儿不见了,像是真心过日子的了。

于是,除了大嫂外,从来说话带刺的陈桂兰回绝了嫂子的留饭后,难得冲着侄儿媳妇扯了扯唇“小蔺坐车累的不轻吧。”

蔺葶讶异对方的好态度,笑回“是挺累的,这么多天基本都窝在车里。”

哟还真真从云端上飘下来了从前知识分子的派头可没少摆。

陈桂兰心里好奇,便打算坐下好好问问。

但刚挨着凳子,就又想到还有一屁股操心等着自己,迟疑几番,到底还是往外挪了步子。

到门口时,却发现侄儿媳妇也跟了过来。

明白对方是要送自己,陈桂兰的笑容里这才多了两分真切“不用你送,累了晚上就好好睡一觉,二婶明天再来找你好好唠唠。”

陈桂兰虽长了蔺葶一个辈分,但年龄真心不算大,也才38岁,模样也秀气,这么笑起来,倒显出几分亲切。

蔺葶虽不清楚对方为什么与记忆中不大一样,但谁愿意见天被人刺挠,便也笑着回“今晚怕是不得安宁,肯定很快就有人上门了。”

“太阳落山的当儿,外头还下着雪,谁没眼色上门放心吧,最快也得明天。”再说了,今晚上她先去收拾了那几个心眼长歪的,明个儿单单被瞧瞧热闹也没啥,她自己好奇呢。

思及此,陈桂兰又朝坐在沙发上喝茶的亲家小舅子招呼了一声,便推了门,眨眼就消失在雪色里。

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的蔺葶,回头瞪向二哥。

在捕捉到他眼底的笑意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分明早知道今天不会有人上门,却故意瞧自己着急。

蔺葶深呼吸哥哥什么的果然还是很讨厌

晚饭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