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客厅,他把饭盒放在桌子上,一边语气石更邦邦地问顾明月,一边装作不甚在意地样子打开饭盒盖子,像是随口一问。
“之前怎么没见过”
“算是朋友,做房产销售的。”
她朋友范围向来定的广。
放下提包,径直跑去厨房洗手。
夏天气温高,厨房更甚。
顾明月怕热很少做饭,更不想让闻酌觉得自己很会做饭。
所以,基本闻酌在家的时候,她都是一副“老公,饿饿,饭饭”的模样。
久而久之,闻酌总有种自己不在家,顾明月就会被自己饿死的错觉,也习惯了没事回家给她送个饭,顺便再换身衣服。
回家次数呈指数倍暴涨。
厨房水龙头刚开,她就又听闻酌开口。
“那你们”
说到一半,闻酌想起刚刚在下面见到的汽车,脑子转的很快“今天是去看房了”
“b”
顾明月心情很好,从厨房和客厅的窗户探出头“说对啦”
大别野位置好,风景美,面积合适,顾明月很满意。而且,她也需要有个自己能随时随地落脚的地方。
“什么狗不狗的。”
闻酌听不懂她说话,但皱起的眉头却很快舒展开,自己都没意识到地松了口气,随着顾明月脸上的笑,神情跟着就放松起来。
挽起袖子,他进厨房拿了两双筷子,语气随意“你看上哪儿的房子了”
“临江的那家。”顾明月最开心的是今天白得了好几张游乐场门票,还有自助餐劵
她从提包翻出来,兴冲冲地给闻酌显摆“超有收获。”
闻酌翻了下门票,一看就知道顾明月没少往里面掏钱,售楼处的人怎么可能会空手白给。
“你交了多少钱”
“五千。”
买房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顾明月说的坦坦荡荡。
还真没少给。
闻酌给她递筷子“还差多少”
“好多,”顾明月瞬间明白闻酌想法,下意识地含糊了下,半真半假岔开话题,“所以我现在准备跟着他们一起卖房子,赚到钱了再去买房子。”
“想得倒美。”
真会挑时候,就这几天最热。
他算了下自己存折上的钱“别费那功夫了,过两天我让小钟上家里送钱,你拿着直接付
了。”
他们这边娶媳妇都要给买房的。所以,跑车的时候,为了有个回来的念想,每年都会攒一笔钱。
家属院的房子不隔音,不挨商场和学校,就是他当初为了有个落脚地随便买的,面积也不大,以后要是有了孩子就住不开了。
想到孩子,他看了眼顾明月,眼神带了点浅浅的委屈。
每次都要再穿上层衣服
顾明月毫不知情闻酌内心波动,只是有些意外加震惊。
“你这是要给我买房”
闻酌摊着一张脸,面上风平浪静,掩盖内心各种不入流的想法“嗯。”
“还有点受宠若惊。”顾明月笑了下,习惯性地不把话落地上。
她早已习惯靠自己努力去赚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的告诉她你要买房看上哪个了,说我给你买。
感觉很奇妙。
#财大气粗的金主爸爸#
顾明月与自己潜在良心挣扎了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拿筷子随手夹起一筷子菜,发现是根菠菜,半秒都没停顿地放到闻酌碗里,露出浅浅微笑。
“老公,你都不问问我买的什么房子吗”
“最多不也就别墅。”他随口一说。
也不认为顾明月会买别墅,谁家钱多的没处烧买那玩意。
闻酌辍学早,长于市井,本质上还是个糙人,并不注重很多那些所谓的成功标配,例如,汽车、别墅,以及金链子。
他早年开过好几年大车,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有的时候跟车为了看货,都不能下车,在车上待个十天半月都是常有的事。
车开烦了,后来回江市,巴掌大点地方,也没了买车的必要。
他不乱玩,也不乱搞,更懒得在外面装个逼样。
不需要的东西向来不会买来充场面。
没那必要。
就像房子,再大不也就个住的地方吗何必花那钱买了个噱头。
都是骗傻子钱的。
然后,他就看着自家媳妇,很是欢快的点头
“猜对了。”
闻酌“”
#世界处处有惊喜#
这可就是一笔大钱了。
他换了个思路,重新算了下几个折子上的钱,发现不用挪动,就有个缺口。
而后,他心里慢慢生成了个新的想法。
“被吓到了”顾明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下。
闻酌一把抓住她的掌心,不知道是不是被打击疯了,还夸了句“买的好。”
“”
奇奇怪怪的男人。
“你真愿意掏钱让我买”
闻酌淡定扒饭“买。”
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闻酌,他们两可没领证,真不怕自己卷着钱跑了
可又一想,她自己都能力挣钱买别墅,也用不着闻酌。
她思想不知不觉地跑偏了,想起了之前老总闺女追求一个外国帅哥,出手就砸了辆豪车。她那时候还开玩笑问她,不怕人开着车跑么
“那眼皮子可就太浅了,我给他一辆车是我觉得在我心里他就值这个钱。而他呢,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在我身边,得到东西才会越来越多。”老总闺女把手机一扬,上面正是那个男生发来的约会信息,“他有所图,所以车诱惑不了他。”
就像现在,她对闻酌有所图一样,房子诱惑不了她。
顾明月换位思考,却陡然发现不对。
她和闻酌难不成拿的是包养剧本
#妈妈,她出息了#
“笑什么”闻酌轻敲了下她桌子,“吃饭。”
“没什么。”顾明月摆手,认真地感叹了句,“就是没想到我命这么好,遇到了这么好的老公。”
bhi,明明是金主霸霸。
顾明月把自己逗得笑个不停,闻酌不得不敲了下她的碗,很是无奈。
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吃个饭都让人操心。
“快吃饭。”
饭后,顾明月擦个桌子的空,闻酌就把碗刷好了。
眼里有活,干活麻利,还是个工作狂,晚上一般都不休息,所以走的也早。
基本家里活干完,就要拎着他那个公文包出门了。
趁着他冲澡换个衣服的空,顾明月就往他包上别了两朵小干花。
“花怎么还留着呢都蔫儿了。”
那束鲜花在家里已经放好几天了,闻酌看到的时候就一副行将木就的枯败样子。
也不知道是怎么挑的花买回来就不甚新鲜。
“闻先森,你要知道一件事情,”不知道是不是上午刚跟许若兰说过话,顾明月都带了点港城风,“从不是只有鲜花才会迷人。”
她很手巧地拿笔晕染花瓣,刻意选取与皮包相近的颜色,粘上撒过水的翠绿叶子,盖住她上次吃糖画不小心粘上去的糖渍。
“你看,干花
一样别有风情。”
每一朵花都拥有独一无二的美丽,都值得被细嗅香气。
她没有做过最鲜艳欲滴的那支花,但她依旧努力盛开着。
“你闻,是不是挺香的”
闻酌不知道是读懂了她的未尽之意,还是被她眼里浅浅笑意所吸引,低下头,并没有闻花,而是像个登徒子般,不断凑近。
两人霎时距离猛缩。
顾明月眨了下眼睫,并不躲避,伸手缠着他胸前的扣子,眼里还有跃跃欲试的挑逗,语气狡黠。
“香吗”
闻酌喉咙动了动,手掌扬起,指腹摸了摸她脸颊,爱不释手。
何止是香。
顾明月手指下滑,伸手勾着他皮带,指尖暧昧,却又振振有词,坏坏地开口“老公,你是不是要迟到了迟到了不好吧”
她就是故意掐着点,果不其然,没过几秒,绿毛那个沉不住气地就开始打电话。
一遍接一遍。
顾明月附他肩膀上,笑个不停。
“老公,你好像真的晚了哦。”
闻酌却没动,在震天响的电话铃声中低头亲她,看她漂亮眼睛里还藏着未曾下去的惊讶神色。
他低低的笑了,向来深邃的眼眸里带着点点笑意,很快淹没于情意。
“再过一周,彭姨就回来了,你记得提前给她备点东西。”他一本正经地接起电话,见缝插针间还不忘交代她事情。
绿毛在电话里那头听得“嗷嗷”叫,知道闻哥在家休息,言语间羡慕,一个劲儿地说闻哥好福气。
闻酌眉毛高高扬起,语气却压得很平淡,“操心着呢。”
绿毛丝毫没被安慰到,反而更羡慕了。
谁不想有个能操心的漂亮媳妇
虽不知道为什么闻酌打个电话还要跟自己说话,但顾明月还是不怎么走心的挥了下手。
“知道了。”
彭姨是原主之前的邻居,自己闺女跟原主同岁同月,但因病没到五岁就去了,她身体又不太好,也没能再有个孩子。
于是乎,她跟彭叔两口子的爱女情绪就转嫁到了原主身上,对原主很好。
可原主怯懦、自卑、敏感,却更怕这种突如其来的好,更不想成为被街头邻居小孩嘲笑的替代品。
谁都不想成为替代品。
这很正常。原主想法没有任何的错。
只是,她不该一边接受彭家夫妇给予的好处,一边又从内心厌恶这种关系。
两方的关系始终存在隔阂,并不融洽。
“可真够麻烦。”
她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却是一个成熟的大人,明白接受了别人的东西也好,利益也罢,一定会有相应的东西给予出去。
亲人之间都难有一厢情愿的付出,更别提是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