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跪在马车角落里,因为常常食不果腹导致发丝发黄,身上只穿着一件简陋白衫的人仿佛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车轱辘压过低洼,马车紧跟着左右晃了一下,跪着的人被摇的晃动,伸手抓住一旁的窗沿这才稳住身形。

狠辣的鞭风便立刻抽在了她的手背上,留下一道血痕。

“本公主允许你碰了?”桓宓拿起鞭子又是一鞭抽在了她的肩头,眼中充满了怨毒的气息,“没规矩的下贱东西,看来本公主还是对你太过宽容了!”

说罢,又是数道鞭子,不留余力的狠狠抽打了上去。

丫鬟守在旁边面色如常,用余光撇了撇被抽打的人,白色的衣衫很快被抽打的绽裂,皮肉见了红。

这场面她就已经司空见惯,要怪就只能怪这位命不好,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了丞相公子景翊。

偌大的离国皇宫里,谁不知道桓宓公主钟情于景翊。

一月前,景翊偶然踏进冷宫,迷上了冷宫里的一个女子,日日与其私会,有人便把这件事捅到了桓宓面前。

桓宓气的发疯,当即便把那女子从冷宫找了出来,一探身份,竟是个和桓宓同等身份的公主,也就是眼下这位正在受罚的女子。

不过桓宓素来嚣张跋扈惯了,眼前这位公主说起来是公主,但生母却是行刺过离王的罪妃,这公主身份便变得不值一提,等同罪奴。

于是桓宓借着出宫秋游,把这公主悄悄虏出了冷宫,想出了一个比杀了对方更阴损的法子——送到邪派手中,把她变成炉鼎,让她此生都见不到景翊。

桓宓设想的极好,奈何这一月来她们一路南行,竟是没有遇到一个邪魔外道。

她心里不痛快,每日便变着花样的拿对方出气。

桓长明浑身血迹斑斑,被抽的倒在了地上,开口的第一句话竟不是求饶,“把猫还给我……”

桓宓走下软榻,一脚踹在桓长明的背上,“你那条死猫划坏了本公主的裙子,你以为本公主还会让那畜生活着?”

她下脚的力气极重,马车里甚至能听见桓长明的骨节被踩响发出的咯吱声。

桓长明搭在地上的手忽然握成了拳,苍白的手背上青筋浮现,隐忍道:“还给我。”

“贱骨头,本公主这就把那畜生的尸体还给你!”

桓宓让丫鬟取出一个木盒打开,露出里面猫儿僵硬许久的尸体,摔在桓长明面前,“怪只怪这只畜生跟错了主人,和你这丧门星待在一起,这畜生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留着这猫的尸体就是为了故意恶心桓长明,让桓长明痛哭流涕,但对方此刻脸上的表情却过于平静。

桓宓一气之下拿起装猫的盒子丢出马车外,桓长明这才有了一点反应。

桓宓等着他开口求饶,没想到桓长明却笑着道:“皇姐难道以为这么对我,景翊便会喜欢上皇姐吗?”

桓长明的话刺中了桓宓的痛处,“贱人,要不是你勾引景翊,他那样芝兰玉树的人怎么会被你迷住?”

她狠狠踩在桓长明的手背上,“你一个罪奴,不配叫我皇姐!”

桓长明疼的唇色泛白,额头上全是密麻的汗珠,却不肯求饶半句,反而笑的更盛,“皇姐杀了我,景翊此生便更不会忘记我……即便你们二人日后成亲,景翊日日望着皇姐的脸……心里面想的念的人也只会是我。”

他若死,往后他便是景翊心里的朱砂痣,活人永远都斗不过死人。

他这话本意是为了让桓宓手下留情,但桓宓盯着他那张因为笑容而变得愈加艳丽的面容,气的七窍生烟。

桓宓重新捡起鞭子,一鞭抽在他的脸上,“本公主弄花你的脸,看你还凭什么本事去勾引景翊!”

桓长明下一刻便感觉自己的左脸上传来火辣的刺痛。

他再度睁眼,眸子里的笑容早已掩去,余下的只有满目死气沉沉的冰冷。

桓宓还沉寂在终于毁了这张脸的喜悦之中,马车倏地停下,外面的人道:“小姐,前面的村子里出了事,不能再前进了。”

在外为了方便行事,随行的人都唤桓宓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