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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攀正在整理行囊,他将那本从纽约带来的《基督山恩仇记》放进内层,转过头笑笑,“知道了。”

他来南极之前必须先申请再拿到审批通过的结果,在等待这段时间特意恶补了几部关于极地的纪录片,再加上姜霄俞事先透露的拍摄内容,也不算对这片净土一无所知。唯一觉得意外的是,原来帝企鹅并没有片子里的那般高大,大多数成年企鹅高度只到成年人的膝盖。可不知为何,在广袤的冰雪中,镜头下的它们都看起来身躯伟岸。大概是主观代入,让旁观的标尺变得不可靠。

拍摄行程走到一半,潭攀终于明白,姜霄俞为什么要到真正的世界尽头,昏天黑地地投入进工作。当一个人无法自愈,放不下过去,那么这就是最好的办法。心无旁骛地执行高强度工作,使人根本分不出神考虑有的没的,在茫茫一片白色中,什么都变得不再重要,除了生存。

这天,天气陡然变得异常恶劣,不少人出现了雪盲症。姜霄俞只好叫停,让大家都回到帐篷里等待暴风雪过去。

潭攀和他挤在帐篷里,用一只小小的简易煤气炉煮咖啡。取下最厚重的外层手套,贴肉的那层纤维也在隐隐发潮。这时,一杯暖心的咖啡再恰好不过了。

俩人随意聊了一下拍摄中出现的问题,交换意见,最后话题避无可避。

“你还和他有联系吗?”

潭攀想,该来了,两年多了,姜霄俞一次都不提及其实才反常。这种感觉其实很微妙,就像你一直知道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终于落下的那瞬,自己才是真正解脱。

“没有。”潭攀神色认真,外边风声列列,几乎要掩盖他的回答。

姜霄俞露出复杂的表情,眼里写满怀疑,最终只是问:“怎么做到的?”

潭攀思索良久,像是在脑海里复盘过去。可他的过去并不值得占脑内存,也不应该被怀念。

“也不需要做什么,就是删除所有的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