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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医生,然后就说不下去了。

她问我,怎么了。

我滚了滚喉结,说,我要死了,他们不肯放过我。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问,他们是谁?

我想,我已经陷入他们的圈套了,可告诉大人,她会相信吗?

我摸着颈子,摸到麦宝珈在我脑后留下的疤痕,滞了稍许后说,我爸是被他们害死的,他们现在还想害死我。

对面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医生说,真的吗?潭攀,你觉得这些是真的吗?

“是啊,”我陡然拔高音量,气息不稳,“医生,你要相信我啊,他们是恶魔,真正的恶魔,他们抓住了我,像猫捉耗子那样,先把我玩到奄奄一息,再冷眼旁观结束我的生命。”

医生沉默了片刻,然后说:“潭攀,你现在的情况,该住院接受治疗。”

我垂下眼睛,看见手腕处那条淡淡的割线,视线渐渐模糊。

“你也不相信我了吗?”我带着哭腔问,“我没有骗人,这次不是我,我没有要自杀”

万医生像哄小孩似的说:“我知道,你脑袋里面有魔鬼,那我们一起想办法,协力驱赶它,好吗?”

“不,你办不到,”我感到眼角越来越酸涩,“我自己也办不到,我没办法抗争的”

她一定觉得我语无伦次,像是那种正被魇住的典型病人。

我没等她再开口,突兀地挂断电话。

不是她,她拯救不了我。

我翻箱倒柜,找出一只行李箱,黑色的磨砂皮,看起来质感深沉。我掀开拉链,有一股长期未使用的味道扑面而来,但没停留多久,便消散了。随手从衣柜里抓了些换洗衣服,还有仅剩不多的安定片,也一股脑塞进了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