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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那次,方孰友带着我,苏辛带着麦宝珈,我们见了第一次面。在此之前,我并没有跟兄弟俩单独相处过。

我几乎没有那次会面的印象,可麦宝珈比我大一岁,他记得很清楚。

他说大人们把我们支开,让我们去买冰淇淋。

大夏天,室外温三十五度以上,我握着巧克力脆皮圆筒,一副恹恹的模样。麦宝珈站在冰柜前,还在挑选,犹豫不决。我催他,语气并不太好,只想急着找爸爸,回家,享受凉爽的空调。

麦宝珈转过头,小大人似的,告诉我,爸爸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所以不要去打搅他们。

我一向是难缠不好管的孩子,娇气又丧气,嘴巴一扁,有要哭的架势。

麦宝珈终于选好冰棒,扭头看我心情不悦,没辙,便安慰我,带我去找爸爸。

他拖着我的手,我拿着甜筒,化开的汁水,粘糊糊地沿着我的指缝坠落。

远远地,麦宝珈看见他爸对着我爸,绽放出一个笑容,明亮又喜悦,发自内心。

麦宝珈说,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看见他爸这样笑过,连炎热的阳光在他周围都退了明度。

方孰友比苏辛更急不可耐,他几乎是撞进苏辛怀里,然后他们一起抱着,像旋转的舞者,去到了街边大树的阴面,在蝉鸣和树叶婆娑的晃动下接吻。

麦宝珈看见了,他没顾得上舔冰棍,啪地一声,冰棍就掉了,溶进那个夏日。

说到这里,麦宝珈没再说了。

我凝视着他,在这段沉默里晾了半晌,终于忍不住问:“后来呢他们之后怎么了?为什么我从来没察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