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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熹年没忍住叹了口气,已经有一个不省心的了,现在又来一个。

夜色渐深,楚熹年却并未休息,而是将方才画出的一摞黄纸翻来覆去,思忖着该如何将效果最大化。手边的蜡烛燃烧过半,昏黄的光亮也渐渐暗了下来。

谢镜渊支着脑袋躺在床上,见楚熹年对着那些纸描描画画,全神贯注。百无聊赖的伸长手,拨弄着帐帘上坠下的流苏。

“楚熹年……”他懒懒出声。

楚熹年抽空看了他一眼:“嗯?怎么了?”

谢镜渊对他勾了勾手指:“你画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还不如画本将军呢。”

楚熹年没说话,垂眸掩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将军就不怕我将你画成了鬼?”

谢镜渊闻言只当他不愿意,嘁了一声转身背对着他,盖上被子睡觉了。

楚熹年在后面静静看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后笑了笑。然后从桌旁抽出一张白色的宣纸来,也没用毛笔,以指尖沾了点薄薄的墨水,开始描摹起来。

一名男子风流的容貌在纸上渐渐成形,眼尾上扬,带着三分讥诮,三分笑意。赫然是谢镜渊。

楚熹年犹豫一瞬,并未添上那纵横交错的伤疤。盯着看了片刻,然后慢慢拭净指尖,将纸上墨痕吹干,小心叠了起来。

他解开外袍,随手搭在矮榻上,朝着内室走去,然后轻车熟路的爬上了床。

楚熹年从后面将谢镜渊揽进怀里,声音带着笑意,好似在说悄悄话,低低叫了他一声:“兰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