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着她一天天长大,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变得越来越出色,心底说不欣慰是假的。秦雯洛是他的主子,更是他心底的那一抹白月光,这一生,只怕都无法抹去。

“我知道了。”

不过一会儿,虞子苏他们两个人就到了杨嬷嬷的住处,这是一间很不起眼的屋子,有些败落,却又很是干净。

在丞相府门前这一段路一向是达官贵人的府邸,能够有这样一间小屋子,一般人只会是以为是哪家有体面的奴才被放养出来的。

虞子苏佝着身子钻过很是矮小的门,和于含章一同走了进去,看到这个老人皱纹密布的脸,虞子苏还是心头一惊。

母亲死的时候,她已经十二三岁,懂事了,只是性子绵软,又一直被连夫人以怕过了病气为由拘在裕辛苑,当初居然没能来得及送她最后一程。

虞子苏不知道当初的秦雯洛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既然是自己的女儿,可是她却从来没有为自己的女儿争取过。

虞子苏有时候甚至在想,秦雯洛是故意将当初的虞子苏养成那般绵软懦弱的性子,可是偏偏什么都理不清楚。

这个很老很老的女人,虞子苏脑海中还是隐隐约约有着印象的。

那是原身想要和虞婉柔一起出去参加宴会的时候,被这个老嬷嬷制止了,她偏听了虞婉柔的话,将这个老嬷嬷罚了一顿,后来是什么样子记不清楚了,可是这个老嬷嬷却是很少出现在自己面前。

杨嬷嬷没想到虞子苏会来,看见她想要挣扎着起身,十分激动地道:“小小姐,小小姐……您终于来了……”无比苍老的面容忽然就落下泪水,看得让人辛酸无比。

虞子苏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放缓了声音道:“对不起,杨嬷嬷,我来晚了。”

于含章说,杨嬷嬷当初被连夫人打断了双腿,大夫曾经断言活不过一个月,也正是这样,杨嬷嬷才被连夫人扔出了丞相府后,就一直没有理会,后来连夫人心底不放心想要找她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了是后话。

对于这样一个老人,虞子苏心中说不出来的沉重,她不知道当年是怎么样的一个秘密,会让这样一个老人还要努力地活着。

“当初,小姐身子不对劲的时候,奴婢就劝她好好看看大夫,可是小姐却一直不愿意,说是没什么,可是……”说到这里,杨嬷嬷瞪大了眼睛,已经浑浊的目光放出十分悔恨不甘的光芒。

“可是也正是……咳咳……”杨嬷嬷一急,忍不住轻咳起来,虞子苏担心,拍了拍她的后背,皱了皱眉,对于含章吩咐了两句,又对杨嬷嬷道:“杨嬷嬷,你别急,慢慢说,我一定会为母亲讨回公道的!”

“好!好啊,小姐若是泉下有知,也应该安心了……”杨嬷嬷仿佛树枝一样干枯的手掌,摸着虞子苏的手道:“小小姐真的是长大了……”说着,她又落下泪来。

虞子苏安慰了一会儿,才将她安慰好,然后,就在这个时候,杨嬷嬷投下一枚重磅炸弹,在虞子苏脑海之中轰隆隆作响。

“小姐掉了一个孩子。”

杨嬷嬷目光里尽是回忆和悔恨。

“那个时候,奴婢真是恨死自己了,没有及时发现小姐的身子不对劲。然而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小姐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老爷,还将当时连姨娘害她掉了孩子的证据交给了老爷……”

杨嬷嬷仿佛没有看见虞子苏的震惊之色,自顾自地说道,越说越愤怒,最后甚至有些癫狂起来,发黄的厚沉的指甲死死掐进虞子苏的手臂之中,狠狠地摇晃之中,显然已经迷失了神志。

虞子苏沉浸在杨嬷嬷的话语之中,根本没有理会这些,还是根据虞子苏的吩咐去悄悄将杨大夫带出来的于含章见了,急忙一掌将杨嬷嬷劈晕了,交给了杨大夫。

虞子苏不知道是怎么走出杨嬷嬷的屋子,怎么回到自己的风玉阁,又是怎么躺在了床上,目光死死钉在深蓝色的床帐之上,仿佛要将床帐盯出一个口子。

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杨嬷嬷愤怒的话语,虞子苏怎么样也睡不着。

“老爷居然以小姐无理取闹为由,反而将小姐训斥了一顿。”

“小姐刚刚小产的身子极为虚弱,对老爷失望之极,只想着自己好好养好身子,给那个还没有成型的婴儿报仇,可是那天晚上,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小姐就被一个蒙面人打伤了。”

“小姐受了伤,那个蒙面人一直逼问小姐将东西交出来,要不是奴婢因为拿掉了东西再折返回来,只怕那个时候小姐就已经去了。”

“小姐的身体越来越差,每天都是用药养着,可是老爷那个负心汉却从来没有来过小姐屋子里面一步,反而是连姨娘常常来院子里刺激小姐,就这样,不过一个月小姐就去了。”

可是看着她一天天长大,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变得越来越出色,心底说不欣慰是假的。秦雯洛是他的主子,更是他心底的那一抹白月光,这一生,只怕都无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