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楼炯楚鼻尖忍不住一酸，嘴角向下，黑黝黝的眼珠瞪的大大的，闪烁着泪光。

他有种想哭的冲动。

宁千卷看他这样，无奈地把声音放柔和。

“我的确没有资格，我是个坏蛋。所以你更应该把我甩了，让我这种人远离你的生活。”

“我不值得你这样……”

她的话语还没说完，就被他恶狠狠地打断了。

“够了，不准再说了！我觉得值得你就是值得的！”

“我承认是我自己没出息好了吧？！就是喜欢你这种坏女人，你都这么对我了我也不想离开你，还想着和你在一起。”

“我，楼炯楚，在你这里就是这么个没底线没脾气的贱男人！”

他的表情凶巴巴的，眼睛里却含着一包眼泪，要掉不掉的样子，一副自暴自弃的态度，大声朝她吼道。

胡萝卜：……这翻车翻的有点离谱啊。

宁千卷：“……”

她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初次任务就碰到这样难缠的小孩子，宁千卷没辙了。

“这样吧，我们两个人先分手冷静一段时间吧。都好好思考一下这段感情，如果等一个月后两个人还是想在一起，我们就复合。”

“好吗？”

楼炯楚不想答应这个条件，他很想拒绝。可是看着女孩坚决的神色，他莫名的有种感觉，好像一旦他拒绝了她肯定就会直接和他提分手再也不理他了，那样的话他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

“……好，你不要骗我。”

闻言，宁千卷唇瓣微抿，没有回应他这句话。

有时候在大局面前，没什么骗与不骗，她也并不是那么固执不知变通，同理心过于多的人。

她怜惜他，照顾他，陪他成长，望他未来一切都好。

但也仅此而已了。

情情爱爱这种事在她漫长的生命里，对于她而言过于渺小且微不足道。

情这种事并不公平。并非你爱我，我便要同等爱你，也并非与你在一起后另一人必须要负责到底。

非常时间非常手段，之后她会与他解释的，可并非现在。

其实在某些方面而言，宁千卷温柔而又残忍，无情胜似多情。

真正的她是冷漠的，是客观的同时也是悲悯的、是至高的。

这并不冲突，也并不矛盾。

胡萝卜在很多时候都会觉得自己绑定的宿主大大，身上有一种它无法具体言明的特质。

如果非要形容，那大概就是……

非人的神性吧。

秦绍最近不经意间发现了，夏清露和宋致这个人走的很近。

这让他很惊讶，他没想过清露会和这个人有来往。即使明知道宋致这个人在追求清露，秦绍也并不觉得他们俩之间会有什么可能性，因为在他看来这两人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物。

但今天他又看见了这两人走在一起，还一同进了一家餐厅吃饭。

出于种种原因，他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

进了包间内，宁千卷坐在位置上淡淡开口：

“我已经和他提了分手了，”

宋致听到这话，恨不得拍手叫好，这两人可算是分手了。他求爷爷告奶奶的，费了这么大的精力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

“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清露。”

“你知道我盼望这刻盼了多久吗？我太高兴了。”

“从今以后，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相处了。为了你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我会好好照顾你，永远保护你不受到任何伤害的。”

他忍不住靠近宁千卷，想去握住她纤细白皙的小手。

宁千卷动作轻巧地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掌，目光冷淡深邃。

她启唇重复他的话语，意味不明地反问：

“是吗？为了我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吗？”

宋致一脸痴情，非她不可的样子：

“对，清露。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付出！”

少女闻言，粲然一笑，眉眼弯弯，眸光潋滟。面上的笑容惊艳夺目，美丽的不可方物。

男人被这一笑迷的晕头转向，满目痴迷之色。

“既然这样的话，你的“人生赢家”系统就是我的了，就当是你付出的代价了。”

“什，什么？！”

宋致猛地清醒过来，一脸见了鬼的样子，强颜欢笑道：

“你在说什么啊，清露？我听不懂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听不懂吗？听不听得懂也没关系，反正系统已经不再属于你了。”

宋致听到少女平淡的话语，呼吸一窒，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到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离他而去了。

他试着在脑海里联系444号系统，可是无论他如何呼叫都是一片寂静，无人回应。他想进入系统空间，却发现哪里还有什么系统空间，所有兑换出来的道具全部都消失不见了，他此时和普通人毫无分别。

宋致心神崩溃了，他神态癫狂地冲向宁千卷：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的系统呢？！把它还给我！！！”

宁千卷淡然起身，抬起腿，一脚便把冲至面前的疯男人踹倒在地。

宋致捂着肚子，吃痛地蜷缩在地上，他喘着粗气，满眼愤恨地死死盯着立在那的女孩。

她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仿佛在看一只弱小丑陋的蝼蚁。

“你不是说为了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吗，失去一个系统也没有什么吧？难道没有系统你就不能活了吗？”

“宋致，人可以贪婪但不可以没道德，可以无知但不可以没人性。”

“趴在那些优秀女性身上吸血成就自己，通过她们夺取气运走向成功，你开心吗？”

“利用道具迷惑正常人的心神，违背他人意愿你高兴吗？”

“你当时一定很开心很高兴吧，那么现在轮到你了呢。”

宁千卷眸色清明，语调轻柔沉稳，话语内容却如同利剑般劈扯开地上男人为自己蒙起的遮羞布。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现在让我看看失去作弊器，同时也慢慢流失气运的你到底能活成什么样子。”

语罢，她正准备离去，才推开门就听见身后传来宋致满含复杂情绪的沙哑声音：

“你根本不是夏清露，对不对？！”

“和楼炯楚分手也不是因为我，是吗？”

“你，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根本没想过要和我好好在一起！”

她转身睨着宋致，宁千卷音色清灵悦耳，语气波澜不惊。

“我是或不是，又与你有何关系呢？”

“你是觉得你的感情很吸引人吗？只要你示好了，所有人都应该爱上你？”

“宋致，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有吗？”

而隔着一层门的屋外，秦绍刚好到了门口。巧合的是胡萝卜因为要全力改造“人生赢家”系统，刚刚才把屏蔽空间的能量撤掉了。

刚刚的对话就这么被秦绍听进耳里。

他的内心卷起惊涛骇浪。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她不是原本的夏清露？

那她是谁，清露为什么不否认呢？是自己听错了吗？

而且清露和楼炯楚分手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最近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宁千卷抬步把门完全推开，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秦绍。

秦绍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她的眼睛，尴尬地摸了摸鼻头，打了声招呼：

“好巧，在这里遇到了。”

宁千卷挑眉，平静点头。

“是挺巧。”

她并不在意秦绍刚刚有没有听见她和宋致说的话，这对整体局势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而且，她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

两人并肩朝京都大学的方向走去，秦绍罕见的有些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悄悄将视线挪到身旁女孩线条优美的侧脸上，秦绍有些恍惚。

从高中到现在，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耀眼夺目。他一直跟在她的身后追逐着她的背影，企图得到她的注视和垂怜。

他是个胆小鬼，自卑怯懦，从来不敢和她当面表露心声，总是沉默地等待着。

日光投映在少女的身上，她全身笼罩在光线里看起来是那么的澄净明透，好像下一刻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秦绍心中蓦地生出一股勇气来，他抓住了她的手腕。

“清露。”

他叫她名字时的声音总是显得格外温柔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