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珩又回去, 他没有不信池小天, 婚书是要写在红纸上,但没有也没关系,他撕下了书的扉页,捏着笔, 难得紧张:“你、你说。”

池小天凑过去,在这颗他们相遇的老槐树下面, 逐字念着:“两姓联姻, 一堂缔约, 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卫珩的字很漂亮, 铁画银钩。

儿戏似的玩笑, 他却很认真, 唇拉成一条线, 光照着在少年挺拔的鼻梁、英俊的侧脸上,严肃庄重。

池小天看着他,心里忽然漏了一拍。

他想着,这应当就是喜欢,“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三四月份,也刚好是桃花开的时候。念到这里,其实后面还有一句,但用于他们不太合适,池小天私心作祟,省略了去,想来卫珩不会知道,“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卫珩落完最后一笔,他吹干墨:“我签过名了,该你写了。”他原先就写上了名,这会正好派上用处。

池小天没摸过几次笔,他发现自己的手在抖,哆哆嗦嗦的不成笔画,卫珩从池小天身后抱住他,握着他的手,带着池小天写下了池小天平生写的最工整的三个字──池小天。

两个名字列在一起,卫珩调笑道:“跟我定下了就这么高兴么?连字都不会写了么?”

池小天难得没有反驳。

他笑的有些羞涩:“给我收着吧。”

到时候他就带着婚书嫁给卫珩。

卫珩给了池小天:“好好保管。”

他玩笑道,“你要是弄丢了我就不娶你了。”

池小天白了卫珩一眼:“滚蛋。”

他们都知道这是开玩笑的。

年少情浓。

一望便知。

梨园还是这般。

池小天不好不赖的混着日子,又到了一年里最热的时候。他原先七月份就要登台的,园里养他也不是让他吃白饭的,但城里忽然乱了起来,不太安生,听曲的人都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