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爷子出乎意料地抬手拍了拍周肆的手背,老爷子的手力气不大,掌心也带着行将就木的冰凉。
“你坦白吧。有些事,跟我这老头子说了,我就带土里去了,不会说给老婆子听,让她伤心的。你放心。”老爷子意有所指地引导着,他边说边看了眼手表,然后才用手指了指周肆,告诫道,“但有一点,肆儿啊,你得长话短说咯,老婆子可快来咯。她啊,最怕我饿,六点半紧赶慢赶啊都要赶来的。”
周肆被老爷子这么一明示,心下了然。
他想了想,还是选择了避重就轻:“没瞒您什么,就是我家里现在不太平,我和融融那丫头,搁程一家寄住几天。您也知道,我和程一,算穿过一条裤子的亲兄弟——”
周肆后面的话还没说,他就被程老爷子的眼神按住了。
“亲兄弟啊……”老爷子摇了摇头。
周肆哽了一下:“不算。”
“算什么呢?”老爷子状似无意,下一句吐出的词又格外犀利,“情人?”
老一辈的“情人”,和新一辈的“情人”,是两种概念。老一辈的“情人”,是在外面偷的人,含贬义,是不安于室的风情人。周肆知道这个词从程老爷子的嘴里说出来,是多重的试探。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否定了。
“不是。他是我爱人。”
周肆承认了。
因为这句承认,他不敢直视老爷子的眼睛。程一家,只有程一这么一个儿子,说句封建糟粕的话,如果没有融融这个小女孩儿,他和程一确实是不会有下一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