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被吓得煞白,手却攀上了周肆的脖颈,他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紧贴上去,他紧拥着周肆,和他的稻草耳鬓厮磨,向稻草传递着他脑子里寒人的声音。
“肆哥……”
程一像是在向周肆求救,他怕自己会溺死在悲伤里,连呼吸也变得急迫起来,像是被周肆方才的情绪感染了;周肆将人揽紧,唇贴着程一的额头吻过,带着虔诚与祝福,带着他的温柔,想拉程一一把。
“我在。”
程一沉溺下去之前被周肆那两个字拉了起来,他捧着周肆的脸,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把自己的眼泪和软弱藏起来,那眼泪就一直流淌着,让他看不清周肆的神情。
是周肆伸了手,轻轻地擦了他脸上的眼泪。
“我会陪着你的,宝贝儿。会没事的。”
直到程母在门外走廊上欢呼道:“出来了!出来了!医生!我们老程怎么样了啊?”
程一这才像是找回了魂,也找回了一张面具,一张能藏住软弱和眼泪的面具。他抬手胡乱地把脸颊上的泪擦去,周肆替他拉开了门,他道了谢,迈着大步出去。
就是这样擦肩而过,周肆才觑到程一发红的眼眶,和苍白的唇,他拉过程一的手腕,程一回顾,周肆会意地松了手,手转而搭在了程一的后背:“走吧,我陪着你。”
程一脑子里嗡嗡的,乱作一团,他下意识地点点头,下意识地又道了句“谢谢”,语气变得格外疏离,让周肆有了一瞬间的恍惚,仿佛他们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程一走向了他的母亲,而周肆只是这个家的局外人。程一,程父,程母,才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