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肆勉强地舒开眉头:“你继续。”
程一:“他在我经常去喝咖啡的店里打工。是个笑起来很有感染力的孩子。他和我说他打零工是为了给弟弟擦屁‘股。因为他们家有个顽皮的弟弟,弟弟是在父亲的餐饮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出生的,母亲在生下弟弟不久也加入了父亲的事业。这使得弟弟没有人教养,和他小时候经历不太一样。”
“所以他弟弟经常闯祸?”后来的事,周肆大概可以预见了,因为他好像也经历过。
程一点点头:“小孩子学好可能要花一整个童年,学坏,可能就要十秒——他说可能就是借个火机,点根香烟,拜个大哥,就让他弟弟自以为是这个唐人街可以横着走的崽子了。他弟弟每天都在闯祸,一开始还是谁家的玻璃被他砸碎了,后来是拆栅栏,再后来是打人,医药费什么的都是哥哥零工钱里出的。”
“再然后呢?”周肆对这样娇惯着弟弟的哥哥举动嗤之以鼻,不过成年人大多擅长把表面的不认同隐藏起来,“弟弟又闯了什么祸吗?”
程一拿回了自己面前这杯dirty,咖啡在慢慢向下渗透,让整个杯身都看起来脏脏的,他顿了顿才说道:“哥哥死了,死于找弟弟报仇的人的刀下,躺在一个不知名的后巷子里。”
“弟弟呢?”
“弟弟也死了,死于帮哥哥报仇的路上,也是那个不知名的后巷子里。”程一抿了一口咖啡,“不过,这事是后来我听咖啡厅店长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了。”
“那不算一个好故事。”周肆跟着叹了口气。
程一晃了晃杯子,让深色的咖啡和奶色的基底混合起来:“哥哥说他最喜欢的咖啡,就是这杯了,dirty 像他弟弟。和他比起来是脏的,但是他有一天他身上的善意会感染弟弟,就像现在这样,深色里带点奶白色……这种善意,哪怕零星半点也是好的。”
周肆认同地点点头:“可惜,就是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