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喵喵

小花猫生无可恋地被裹在柔软的毛毯中。

两只粉红色的肉垫被细心地擦干净,上面沾染的泥水都被这个味道好闻的雄性人类用柔软湿巾抹去。就在十分钟前,他给小花猫灌了一点点热奶,让小花猫可怜到只能舔肉汁的胃得到满足。

可这并不能证明对方没有恶意。

还不如南方老鼠大的小花猫趴在毛毯上,她害怕得想要找个角落缩起身体,将自己保护得严严实实,远离人类的触碰,却只能用毛茸茸的小猫脑袋去撞同样毛茸茸的毯子。

她和大白猫已经分开很久,猫咪没有时间概念,她只知道自己已经想念对方了好多次。

好心肠的大白猫将她全身上下舔了一遍,在发觉她需要奶和温暖的毛毯后,开始焦急地寻找人类或食物残渣。雨水太冷太凉,冻得小花猫瑟瑟发抖,不得已,只能暂时钻进空空的肉罐头壳中,蜷缩身体,抱着尾巴,想要得到一些温暖。

但她没有等到大白猫,却等到这个干净的雄性人类。

大白猫教导小花猫,要离雄性人类远一些。小花猫认真听前辈教导,所有的小猫都会模仿、学习大猫的举止和行为,这是刻在基因之中的本能。

但小花猫跑不动,她现在只有走路歪歪扭扭的四条腿,和一个饥饿的肚子。

对方用奇怪、比猫腿还要粗的长管子为她喂了奶,喝饱奶的小花猫的体温渐渐回升,缩在柔软的毛毯中,打着哈欠,迷迷糊糊要陷入沉睡。

但这个雄性人类又捏住她。

小花猫拼命挣扎,发出细若游丝的咪咪呜呜声,她迫切地想要告诉这个人类,她的肉不好吃,不要吃她。

大白猫说了,猫肉一点儿也不好吃,却总会有猎奇的人吃掉猫的肉;她还小,皮毛也不够好,也不能被扒去做毛毯——大白猫相依为命的兄弟,一只狸花猫,在他面前被扒掉了皮,做成毯子。

她现在还不如人类的巴掌大,四只粉红肉垫张开,张大嘴巴,开始咪咪尖叫。雄性人类对此充耳不闻,而是将猫咪尾巴和后腿抬高。

小花猫更害怕了。

难道要从尾巴开始扒吗?

小花猫惊慌失措地卷起小尾巴,努力缩成一团,可惜人类将她连猫带毛毯一块儿放在膝上,轻而易举地拨开颤抖的猫尾,手中拿着比猫腿还长、有着棉花顶端的木枝,对准尾巴和小猫臀的连接处。

“咪~呜~!!!呜!!!”

尾巴上的毛齐刷刷炸起,还没长牙的猫猫嘴巴不能作为武器,只能发出示威的低呜声;藏在柔软肉垫中的爪子也没有成长到坚固、锋利的模样,无助的小花猫只能耻辱地任由人类触碰高贵的猫猫尾巴和猫猫臀部。

温热和奇怪东西一同压在猫尾末端。

小花猫四只猫腿软趴趴倒下,她悲伤地用喵喵语和大白猫告别。

对不起,好心肠的帅气大白先生,今天我就要被人类剥掉皮了。

对不起,早晨的奶,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了,应该留给其他更聪明的猫咪喝。

对不起,能帮她挡住雨水的空罐头。

对不起,我是个没有任何用处的笨蛋小猫。

……

并没有疼痛,尾巴不痛,高贵的猫猫臀也不痛。

人类伸出一根手指,指腹贴在小花猫硬硬的、毛发稀疏的小猫肚皮上,轻柔地揉了揉,像是怕惊动梅花上的雪,不敢用力,像是怕力道一重就会将猫猫按到嗝屁。

小花猫倒是感觉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力量,从优雅的尾骨处如雨水流淌,稀里哗啦,她茫然地趴在柔软的毛毯上,停止害怕的咪呜,两只前爪,不由自主地在毛毯上刨了两下。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刨。

好像大白猫先生在嘘嘘和臭臭完也要刨一刨。

前爪刨刨,喵喵挖坑;

后爪蹬蹬,吭呲填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