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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查,不得了。

宦官手上过过的人命不少,贪过的金银更多。

算起来,竟是本朝贪墨案之中的佼佼者了。

本朝不斩文官,然对于内臣,也一并宽容。官家看了宦官的认罪书,怒气也平息了几分,免了他的死罪,只让他流配沧州,三年不许回京。

宦官被流放的前夜,一双黑靴站在了他牢房门口。

察子带来了他的鞭子,扔在他面前。

他抬起头,问她:“五娘,是你做的吗?”

察子不说话。

宦官看来,这是默认。眼中一酸,竟是两行泪。

他都不知道自己还会哭。

“五娘,你变心了吗?”他问。

察子冷笑:“变心?你当我爱过你?”

好多好多的晚上,她跪在他面前,忍受着他的鞭子。

他只会说:“五娘,你求求我吧。你求我,我就不打你。”

她看不懂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渴望别人的恳求。

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口口声声说爱她,落在她身上的却是苦痛。

他是个不懂爱的人。

所以才会以为,她对他的恐惧,是对他的爱。

宦官流放沧州,只有友人送了他一程。

友人拍着他的肩:“也是官家仁慈,免了你的金印。你这张脸若是刻上‘囚’字,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