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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着红,邻里就此知道了这两家将要结成的喜事。

平西亦送来书信一封,写了许衷的母亲梁氏前来相看新妇的日子。

万般礼数都做得周全,魏国夫人看着也舒心。她本还担心这许家是商户人家,不知道什么娶妇之礼,不想草帖子、细帖子、初定礼都一一符合规制。

故而她安排的“回鱼箸”也最是详尽。回鱼箸算是女家给男家的回礼,要淡水两瓶,活鱼五只,箸一双,皆装在那男家送来的酒瓶里头,再送回去。若是寻常人家,一切都用普通的便算数了。偏偏魏国夫人主持之下,万事都要做得最好。

淡水,是托了内官去宫中御井里打来的。活鱼,是叫人快马从南边送来的。一双箸,叫了东京城中最好的工匠三天三夜雕刻而成,金上镶了玉,玉里雕着花。这么一担瓶子又送回了许家,两方都有脸面。

十二月初九,梁氏自马行街而来,一路到了州桥投西大街,车停在李府门口。

这是婆母来新妇家相看媳妇。

李诀依旧不在,仍是魏国夫人接待。

魏国夫人见着梁氏第一眼,便愈加放心这门亲事。梁氏是个面相和善之人,说话也温声细语。虽说礼数等终究不及官宦之妇那般讲究周全,然话语之间的恭谨柔和叫人听了舒服。

朝烟坐在入芸阁的正厅里,等着梁氏过来,手里的帕子被不停地拉扯着。孟婆婆轻轻说道“姐儿别怕,又不是什么大事”,可朝烟的心就是怎样都静不下来。

秦桑跌跌撞撞跑来:“姐儿,人已经到门口了”。

孟婆婆瞪她:“到了就到了,没点规矩!”

朝烟唰一下站起来,往外望了望,又讪讪坐下。

其实,心里不安的不仅仅是朝烟,梁氏亦然。

她常年不走出家门,多年不与外人说话了。可这是儿子的婚事,她不能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