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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呀,姑母哪是无趣的老婆子!姑母和表哥,都是顶顶有趣的人。我听说,表哥在二郎庙那里也有一点产业?姑母怎么不叫表哥明日陪我去那里玩玩呢!”

梁氏微笑:“你还说不熟悉东京城,连你表哥在哪里有产业都清楚了。”

那少女便嘻嘻地笑:“不瞒姑母,彩儿来东京之后,无论进了哪一家店,我都问问主家是不是姓许。问了小半年,发觉东京街上如此多的店铺都是表哥经营的,才晓得表哥原来是当世范蠡呢。”

二郎庙在万胜门外一里许,从二十三夜起,已经搭起了乐棚彩灯。

后苑造作所与书艺局日里给官家呈献了二郎生日戏玩之物,多有球杖、弹弓、弋射之类。官家赏鉴后,再将这些御用之物同大傩戏的队列一道送出宣德楼,从御街游出,令中贵人挥洒在路边,百姓纷纷争夺。

抢到了御赐之物,便要回家供起来。还要宴请四邻,以伐自家好运。

教坊司也在东京城内搭建了不少露台乐棚,有艺人于上表演。越接近二郎庙之处,围看的百姓越多,唱戏的乐人也越多。但凡有人之处,便有锣鼓笙箫,有金银缠头,有欢声笑语。

卖小点果子的小经级背负着背篓,或是手提着篮子,沿街叫卖着:“水木瓜、凉水茘枝膏、卫州白桃、义塘甜瓜!”

就连旧宋门外的两家冰雪铺子也穿过东西整个汴京城,争相派人来庙前兜售生意,沙糖菉豆、水晶皂儿、黄冷团子都是用银器盛放,生怕自家的东西卖得比他家差一点儿。

一年之中,朝烟能看的百戏实在太多。

年初到岁末,自家摆席面也好,京城呈百戏也好,皇家赐金明池宴也好,只要想看个热闹,总能找着热闹去看。朝烟又恰恰是个最爱热闹的人,但凡有什么新鲜戏法,她便是起早落夜也要去赶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