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士仕(第二更)

铁血宏图 无语的命运 1797 字 3个月前

曾国藩再次跪下叩谢,然后才诚惶诚恐地坐在那软椅上,在坐于那软椅上的时候,他似乎能够理解,为何在新朝的大家会将这“赐坐之赏”视为“天恩浩荡”。因为这种坐,不是满清朝中的“虚坐”,而是“实坐”,得到“赐坐之赏”的大臣,在觐见陛下之后,即可自行坐于椅上,君臣同坐一堂,有如宋太祖之前一般。

其实……他们真的想多了!

看到曾国藩脸上诚惶诚恐中难以抑制的激动,朱宜锋在心暗自想到。

他们之所以想多了,是因为他们已经跪习惯了,而对于朱宜峰来说。他并不习惯别人跪,同样也不习惯一群人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坐在那里与他们谈话。而且同样也厌倦了每一次见大臣时,都要重复一次“赐坐”,然后做臣子的还在那里装腔作势的谢主隆恩。

所以,朱宜锋才弄出了一个“赐坐之赏”——得到这个赏赐的大臣,不需要再每每“赐坐”,而得到这个赏赐的只有左右两相以及八部尚书,也正因如此,在很多大臣看来,这种“赐坐”,那是皇恩浩荡,是位极人臣的体现。

而之所以会给曾国藩这个权力,原因非常简单——只是因为朱宜锋并不想让他跪在那里,或许对于这些历史名人并没有太多的感慨,但多少总还有一些尊重,所以,朱宜锋便随口赐下其“坐”的权力。

“当年朕出兵岳州的时候,就曾想过,曾卿是否会归降于朕,当时朕亦曾想得曾卿之助,以掌湖南!”

“当初臣愚顿,未能见天下之势,效以满清,兴兵阻以陛下,实在是罪无赦,若非陛下宽仁,又岂有臣的今日,陛下天恩,臣唯有粉身碎骨以为报效。”

说到这里,曾国藩似乎动了真情,眼角有点红了。

官场就是戏场!

看着曾国藩的这个表现,心知其中利害的朱宜锋只是在心底暗自提醒着自己,切勿把这些话当真。

在历史上,曾国藩可是满清得存的“功臣”,其对满清之忠,是何等之诚。而现在他却归顺自己,这是为何?原因非常简单。

是迫不得已!

是大势所逼!

如果说将来若是自己身败,他同样也会抛弃自己,这就是现在的“士”,没有了“士”之精神的“仕”,在“士”的前方,加了一个“人”的时候,他们自然也就成了“污漫者也,贼乱者也,恣睢者也,贪利者也,触抵者也,无礼义而唯权势之嗜者也。”。

“士”的精神是高洁的,他们绝不能用下三滥的行为来玷污自己的血液。因为重视荣誉,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往往敢于承担,他们身上有一股非常强烈的承担精神。在春秋战国时期,可以看到士的高洁,士的精神,在那个时代,贵族也好“士”也罢,从来都不是随心所欲和奢侈享受的代名词,更不会是指暴发户,同样也不意味着养尊处优,悠闲奢华的生活方式,而是一种以荣誉,责任,勇气,自律等一系列为核心的精神。

在秦始皇在统一六国当中,把原来国家的贵族和效忠贵族的,誓死抵抗的“士”基本上都给杀掉了,那些没有被杀的,或迁徙或流放,秦国需要的是奴仆而不具有独立人格的“士”。在秦朝之后,“士”的精神便慢慢的消失了,人们只能从史书中看到“士”,看到了田横五百壮士用其生命,诠释了“士”的精神,而那些活下来的“士”成了“仕”,他们慢慢的成为了“帝王的奴仆”。

从此之后“士”也就成为让人追怀的古事,至于“仕”其所行所为不过只是为以“仕途”,为了把书中的颜如玉,为了那书中的黄金屋。以至于到最后,“气节”反倒成了其次,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个人的荣华富贵。

所以才有了“士大夫投敌争先恐后,小女子守节矢志不渝”的嘲讽。想到这里,朱宜锋暗自自嘲道,若是他们个个都是“真士”,那自己又岂能夺得了天下?

这话说回来,若是中国“士”的精神,没有毁于秦政,自己即便是穿越到这个时代,又岂需要起于草莽间?

当然,更不会有“我鞑清”这个时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