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醒了,那我去把面再热热吧,反正去学校的时间还早。”这是津美纪温柔的声音。

站在房间内还保持原来姿势的白苜蓿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后知后觉走到桌子前,打开瓶瓶罐罐处理起伤口。

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就好像整颗心脏泡进柠檬水里,酸酸的、涨涨的。

酒精刺激伤口让眼睛不自觉流出生理盐水,她又眨巴眨巴眼睛将眼前的雾气弄散。

她很倒霉,在原来的世界里就很倒霉。这个倒霉并不是抽卡游戏必保底的非酋那么简单,而体现在方方面面。

很多亲近她的人最后都没落个好下场,与其说是倒霉,不如说她就和系统找上她时曾对她说说的那样,“你是个被诅咒的人”,不仅自己倒霉还会连累其他人。

其实她一开始并不向现在这样渴望活着,她也觉得自己那么惨,还会给其他人带去不幸的人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但脑海里总有个声音对她说,活着。

为什么要活着?

每次她问起来,那个声音从不会回答。

没人告诉她为什么要活着。

直到她看见路边被车轱辘碾过的野草第二天颤颤巍巍的直起来。

听见风吹树叶发出窸窸窣窣令人平静的声音。

看见大雨过后混浊的溪水里总有鱼儿跃起、啪塔啪塔甩动着尾巴。

天空的颜色总在变化,每天都是不一样的蓝。

夜晚的星空特别明亮。群星在闪烁、月亮不停圆缺变化。

医院的后院并不像想象中那么死寂,就算因为医疗需要剃光头的小孩也能在石子路上欢笑蹦跑。

她能做的事情很多,她能看见星空、她能触摸路过的风、她能闻到雨水洗地后那与平常不同的味道,她能唱能跑能跳,能骑着自行车呼啦啦的迎着风冲下斜坡试探自己到底可以倒霉到那种程度,等自行车链子断了之后一头栽进草坪里时,她躺在草坪上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你看,不是还好?还有草坪接着呢。

也不算太倒霉啦。

最后身上传来让她感受到世界真实的疼痛感,让她确认了想法。

——啊,活着真好。

她想活着,她还想看更多更多没见过的风景。

但确实,她确实有让周围人也别的倒霉的先例,所以她很多时候并不喜欢和其他人深交。所以就算她喜欢津美纪,也从不敢和她分享自己的故事,不敢像普通朋友那样,边解释自己受伤的原因,边委屈巴巴的抱怨疼。

也很少和伏黑惠主动搭话。虽然她一直吐槽伏黑惠是个脾气臭的家伙,但她明白他也是个心内温柔的人,不然也不会半夜帮她上药。但表面上她一直把这段关系维持在你我互看不顺眼的界限上。

这也是为什么系统明明把幸运值和那些人给予她的好感度绑在一起,她却不肯执着于刷好感度。她很怕在原来世界发生过的悲剧会上演。

她习惯了把人推得远远的,要不是系统的模式是召唤人,估计她到现在也只会一个人孤军奋斗。

她把所有关系控制的死死的,既不会把自己塑造成生人勿进的怪人,也不会和人关系拉得太近。

一直、一直在扮演一个只是有点倒霉的正常人。

本来都还游刃有余。

但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也不想一个人憋着所有苦,她也想告诉津美纪自己每天都干了些什么,她也想以一个年长些的前辈,告诉伏黑惠“既然喜欢姐姐就不要整天臭着脸,交心最好的方式永远都是坦陈开口。”但对于她这种细事具藏的人来说,根本没有立场开口。

她一直逃避这些问题,反正她来这世界的主要任务一直都是那劳什子“拯救世界”。

她是这样想的。

原本都好好的。

真的。

直到五条悟对她说了那句话,那句话把她所有搭起来的屏障统统捅碎了个干净。

这让她不得不承认其实津美纪的声音比她认为的更加温柔。

不得不承认伏黑惠在背后其实也会维护她。

也不得不承认,她没办法继续把那个人拼命往‘别有用心之人’那边推了。

她努力无视那些好意,努力找借口说是相互利用,努力不扯上更深层的关系……好像都要白费了啊……

她果然成为不了一个可以不需要任何关心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五条悟说那句话是因为联想到了叛逃前的夏油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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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再回欢乐,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