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痕(2)

“这是你家?”他问。

弗岚推开小木屋的门,把桌上还冒着热气的水杯指给他看:“我刚才还在这喝水,你不信?”

安室透好气又好笑,几句将说不说的话堵在喉咙口。

你这个年入百万美元的顶级飞行员跟他说这个屋里只有一张缺了一个脚的桌子的破木屋是你家?

她看着他脸上变幻的表情,嘴角扬了起来:“你经常玩我,难道我就不能玩你吗?”

安室透听着这些虎狼之词,微微叹气。

像上次在饭店里的假摔碰瓷这种事他没少做,钓鱼电话也没少打,也没少用手段试图套情报,他认栽。

“不闹你了”,她伸手拿起桌上的水杯,走出小木屋外,把水杯里的水洒在林间,收起水杯:“这次真的领你去我家。”

“所以你耽搁了那么久,是因为绕了一大圈路把热水杯放在这个木屋里,给我制造了这个恶作剧?”安室透一边跟上去,一边问。

“对啊”,她说。

“真看不出来,你……”他说。

她转过头来:“我怎么了?”

遮天蔽日的高大树木间光影交错,一片树叶悠悠地落在了她的脑袋上。

安室透伸手把落在她发顶的树叶捻起:“幼稚。”

弗岚不在意地转身继续往前走。

是的是的,她喜欢玩遥控飞机,还喜欢高达,她幼稚,就你波本清高,你波本不喜欢假面超人你了不起。

走到悬崖边的时候,安室透又觉得不对劲了。

“不要玩了”,他说。

她已经轻盈地攀上了悬崖边的那棵盘根错节的老树了,一手抓着身边粗大的树枝,站在树杈间,在树影间对他说:“这的确是去我家的路。”

“通向我家的路千万条,只不过来客是波本,所以我选了最难的那条。”

她说这话的时候,光线和树影勾勒出她隐约的眉眼和脸廓线条,睫毛垂着的阴影投在眼睛里,沉蓝的瞳孔里一半幽暗一半微光。逆光中,树叶精巧的脉络都清清楚楚。

他怔住了一瞬间,而后反应过来,冷笑:“是吗?”

她说:“跳上来。”

安室透跟着爬上树,从树冠的高度看下去,悬崖并不高,悬崖下确实有一幢简单的小别墅。

她把悬索垂下去,拦腰把安室透抱过来,顺着悬索从树冠上跳了下去。

急速下降的过程中他还是茫然的,直到她把悬索收起来,他才后知后觉地被突如其来的极限运动惹得心跳加快。

“这条路记住了吗?下次你得自己来,我不会帮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