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爱与死的轮舞(二合一)

江户川柯南几乎下意识开始思考如何自救。

性命交关的时刻他已遇到不少,早已过了会手足无措的时候,比当下更危险的情况他也不是没经历过,几乎是在意识到遇险的瞬间,便在脑中思索着脱险方法。

确认了自己身上的电子设备都被搜走以后,他沉下心来观察这个棺材本身。

一个棺材基本上是普通成年人的身高大小,在躺下一个他这个体型的孩子后,约莫还能剩下520升的空气余地。

按照空气中氧气含量21%计算,大约还有110升氧气。

一个人每天消耗550升氧气左右,即便他是个孩子,也节省不了多少,大约也只在530升的消耗量上下。

也就是说,如果他什么都不动,就在棺材里躺着的话,棺材中的氧气含量至少够他呼吸5个小时左右。

但若空气中的氧气含量低于12%,人就会出现呼吸困难的症状,对于自救而言是非常不利的状态。

也就是说他的时间最多也只有2个多小时,不超过3小时。

足够了。

他想起自己遇险的地方在偏僻的建筑工地,工地上虽然已经有推土车入驻,但施工应该还要过几天,现在这片工地应该渺无人迹。

他试探性地扯着嗓子叫了两下,但小孩子的声音本就轻,他又被埋在了地下,在荒芜的工地上根本无人听到。

他也不慌,打开手表型手电筒,开始观察棺材四周的密封情况。

一如四面粗糙的木板,棺材的密封性也十分简陋,甚至有的角落可以看到土壤渗进的痕迹。

他四周打量了一会儿,发现比起“棺材”,其实这更像是个用四块木板临时拼搭起来的“箱子”。

上方盖子的接缝处没有钉子固定的痕迹,也就是说盖子并没有被封死。

他伸手推了推,略有松动,但以孩子的体型和力气,是怎么都推不动的。

他第一个反应是用足球把盖子顶起来,但顷刻间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阿笠博士制作的足球是用空气充气的,并且只能持续几秒,在这个狭小密闭的空间里,空气是他赖以生存的东西,不能轻易浪费。

他伸手摸上了领口的蝴蝶结。

这次扮成女孩子的模样出门,他却没有忘记将蝴蝶结带在身上,只是换了个粉色的备用蝴蝶结。

这些蝴蝶结在阿笠博士家有好多个,大部分都是做成了备用变声器的样式,但少有的几个,当中也有机关。

不是什么机械机关,而是将蝴蝶结内芯掏空,做出小的储物囊一样的东西。

那些蝴蝶结中放的,是灰原特制的,aptx4869的临时解药。

他今天只是习惯性随手拿了个蝴蝶结装饰,却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棺材木板松动,孩子的力气却还无法打开。

但如果是成年人的体型,手脚并用地顶住的话,是有希望直接打开顶盖的。

虽然在吃下解药恢复身体的过程中,会额外消耗不少氧气,但却也值得一试。

干耗着也是白白浪费氧气,他当机立断,打开蝴蝶结的暗扣,从中取出一粒解药送到嘴边吞下。

干咽的解药在喉口卡了半晌,才缓慢地滑入食道,渐渐入胃。

他闭上眼睛,静待药效发挥。

合眼的那一刻,黑暗自四周将他包裹,许是因为已经想到了解法,他此刻脑中不再如刚才一般飞速思考,便有了余力去想些其他的事。

药效在体内沉淀、发挥,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脏飞速跳动着,身体机能高负荷地运转,浑身烧起如高烧般的滚烫,几乎要将他的思绪融化一般。

思绪模糊了,便没有了余力去思考将自己埋进棺材里的劫匪是什么人。

他听到自己的骨骼“喀啦”轻响,在这个违背人体机能的解药的作用下,正在以恐怖的速度生长,变回他十七岁时的模样。

工藤新一不由伸手握住胸口,去缓和那抽疼的心跳。

“心脏疼的时候不要按压胸口,那是杯水车薪的方法,试一下穴位按压法,会更有效。”

剧烈的疼痛中,他听到有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熟悉的声线令他骤然睁眼,眼前仍是逼仄空间中的一片黑暗,他惊觉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

——那掩埋在记忆深处的,幻觉。

啊,是的……那是记忆中学校组织去养老院义务工作的时候,那个人柔声提醒老婆婆的话。

后来养老院还出现了钱包丢失的偷窃案,他一眼便看出了是照顾老婆婆的护工监守自盗。

查明情况后,他当即转身,便要将院长与一干相关人员全叫来,当众揭穿真相。

回身时,工藤新一在门边看到了那个斜倚着门框的少女。

夕阳落日在她的侧影上镀上暖光,却暖不了她脸上的冷清神情。

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班中男生给她起的“不苟言笑的美人”的绰号十分合适。

他们的重点或许在“不苟言笑”上,但他却是第一次意识到她很美。

不苟言笑的美人倚靠着门边,目光凌凌地朝他看来,浅淡地开了口:“你要当众揭穿那个护工?”

工藤新一毫不惊讶于她的洞察力。

对方可是与他齐名的少年侦探,若是连这点都看不出,倒是让他觉得她沽名钓誉了。

她眸光清浅地一瞥,只是说了两个字:“别去。”

尚且年轻气盛的工藤新一不服气地挑眉:“为什么?”

他当年是真的不理解,侦探的天性便是追逐真相,他没有三缄其口的美德,也不愿意去做这样的人。

“工藤新一,”她只是用冷淡的声音叫了他的名字,“你做侦探,是为了追逐真相,还是为了受害人着想?”

“有区别吗?破解案件真相,为被害人伸张正义,不是一样的事吗?”

她从门框上直起身:“这个案子不同,如果你为了被害人考量,就不该当众去揭穿真相。”

工藤新一没有说话,却显然还没被她说服。

少年心高气傲,从未在破案解密上遭遇挫折。

也从未有人和他说“你做得不对”“不该这样”,但良好的教养却让他愿意静待对方的后文。

“老婆婆把那个护工当做自己的亲儿子一样看待,她心脏不好,经不起刺激,你如果直接说出来,只会恶化她的病情。”

工藤新一皱眉,他觉得眼前这个“侦探”实在太过软弱。

“就因为这样,就要把一个有前科的人留在她身边?这护工今天可以偷钱,明天说不定就能对老婆婆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