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物是人非,从前江逾白在时,清安殿有灵力倾泻,每晚清安殿的外头皆会围拥着好些吐纳归息的修士,如今却是一片萧索,人畜不见。
都不必刻意避人,苏婳婳现了身形,落在清安殿正殿之外的石阶上,一步步往上走着。
环视四周,入眼全然是百草黄云,皆是凋敝之感。
江逾白立身在这处,为她散尽一身修为,力排众议说要与她结为道侣。
苏婳婳的一颗心窍蓦得一沉,倘或,倘或她没有被业障所缠,亦不想助他渡劫成神,那他二人眼下,是否已然结成了夫妻?
可这样的念头不过冒出来了一瞬,幻境中的烈火焚心之痛、梦境中的内丹震碎之痛便裹挟了冰凌风霜刀尖簇簇而来,当即便将这些湮灭于无尽海底。
苏婳婳敛了思绪,轻轻推开正殿的大门,只听得“吱呀”一声,空气中的薄尘随着屋外涌入的微风轻轻扬起。
殿内一片萧索,许久不曾有人来,连桌案上都落了一层薄灰。
瞧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苏婳婳心下有些戚戚然。
可待一通寻找之下,却仍旧不见缚魂灯的影子,苏婳婳蹙了眉头,放眼整个衍天宗,这缚魂灯如何还会在何处?
苏婳婳无法,便想去寻方鹤川问询一番,可待掐诀至方鹤川屋外时,听着内里岳智正与方鹤川说话,默了默,忽然觉得再不该去牵连一个无辜之人了,索性眼下方鹤川已然大好,想罢,正转头要走。
屋内正坐在床榻之上的方鹤川忽得听见外头呼啸而过的风声,几乎是下意识得,掀开被褥双足落地行至窗口,架起窗棂,却不过见着一枚高悬的勾月,月影婆娑,遥遥挂在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