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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逾白见此情景,唇边又浮上了笑意,随即后知后觉地想起,人界买物件是要付银子的,可他一个修道之人,倘或论起道法他自然不在话下,可说起银钱他却犯了难。

未几,在苏婳婳强忍着笑意的视线之下,江逾白无奈得从身后拿出三枚铜板,给了那个小贩。

至此,苏婳婳“噗嗤”笑出了声,心满意足得拿上了糖葫芦,拽着江逾白拨开人群一路朝南跑去。

便跑便笑,直至行到一个巷子口,苏婳婳才喘着气停下步子,随即再也忍不住,直笑得花枝乱颤,“那日我为着救你,用金锭子骗了藏香楼的刘妈妈,今日你为着我,亦用三枚铜板骗了小贩,便当扯平了罢。”

说罢,苏婳婳伸手将糖葫芦置于江逾白的唇边,“上头最大的那一颗给你。”

江逾白哪里吃过这样甜腻的东西,莫说吃,换了从前,便是瞧他都是不屑去瞧的,可如今面前的一双瞳仁剪秋水,似在他的心头撩开了波澜,层层叠叠荡漾起了涟漪,让他心甘情愿溺毙在这里头。

鬼使神差得,江逾白微微弯下腰,张口咬下了一颗,霎时,糖衣的甜腻在唇口曝开,不多时,山楂的酸味亦涌了出来,甜腻与酸味在他的口中纠缠不久,于江逾白来说,这样的味道很是陌生,却又像是在他的舌尖轻而易举扎了根,还不及反应过来,便咽了下去。

苏婳婳眼见着江逾白都不曾嚼几口便吞了,忙摇着他的手臂问,“如何,可好吃?”

江逾白顿然地点了点头,却又听见苏婳婳道,“莫动。”

闻言,江逾白便真的一动不动,他眼看着苏婳婳在他跟前踮起脚尖,仰面朝他凑过来,仿佛是知晓苏婳婳要做什么,下意识地又要屏息,数着胸腹内杂乱无章的心跳,等着苏婳婳离他越来越近。

不多时,二人的面庞之间不过两拳之距,却见苏婳婳倏地停了身形,再不靠前,而是抬起手,于他唇角轻轻触碰了一下,还不及他有应,便落下身子低下头,他随着苏婳婳的视线一道落下,这便看见了苏婳婳方才从他唇边弄下的一片晶莹的糖衣。

他看着她将糖衣落在指尖,又看着她自然而言得将指尖送入她的唇口,少顷,她唔了一声,自言自语。

“果然甜。”

而后又转过头,映着明媚的阳光,他看见她明艳的面庞喜逐颜开,整个唇瓣都漾起动人的弧度……

第60章 云下锁其腰。

烟霞迤逦,惠风和畅。

江逾白看着苏婳婳转过脑袋张口咬下了第二颗糖葫芦,樱桃小口被那颗山楂充斥得鼓鼓囊囊,唇边还留下了些许还没来得及顾及的糖衣,晶莹剔透,将她本就樱红的唇瓣映得更加粉嫩。

下一瞬,江逾白脑中不知作想了什么,抬手握住了苏婳婳的手肘,而后俯过身,将唇靠了过去。

顷刻间,冰凉的糖衣和着他唇口的温凉,化作甜腻又透心的糖水,缓缓淌入他的唇瓣。

少顷,江逾白抬起身,心满意足地抿了唇,似在品尝舌尖上还不及咽下的糖衣,低眉看着苏婳婳满脸的愕然,蓦得,江逾白面上泛起了浅浅的笑意,默了默,再启唇时,已然是斟字酌句过的话。

“婳婳,我算了六爻,瞧了黄历,这个月的二十六是个好日子……”江逾白垂眸瞧着苏婳婳的眼,一眨不眨,生怕漏掉了她眸中任何一点变化,声音渐渐低沉,倒似是立在门边温文儒雅的缙绅之士正轻而又轻地叩着门一般,只是如今的门,却是苏婳婳的心窍。

“我们拜三清,成亲……你意下如何?”

终于,江逾白将话说出了口,而后抿了唇,眸中甚至透着三分小心翼翼,他自然知晓因着先头的误会,伤了她,那日在清安殿,不曾问过她的意思是他搪突,可她亦说过她是悦他的,这点认知好似成了他眼下这般大胆所凭借的唯一的底气。

耳边只余呼呼而过的夏风,熏风初入弦乐,等得越久,江逾白便愈发没有底气,因着紧张,垂在身侧的手竟开始微微轻颤着,指尖泛着莫名的刺麻,高悬的日头落在江逾白的身侧,面庞之上,让他陡生了热意,连掌心都依稀沁了一层薄汗来。

想来是如今修为无几多,竟这般容易虚热,连胸腔内的一颗心都缓缓提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江逾白都险些要站不住,面色渐僵之际,苏婳婳明媚的双眼终于弯成月牙一般,咧开唇口朝他笑着应道。

“好呀,仙君说了算。”

瞬然,江逾白高悬着的一颗心终是回落,这才后知后觉得发现,原他方才不曾等到苏婳婳有应之际,竟一直在下意识地屏息。

热闹的长街人潮涌动,西头还不曾西落,那色彩缤纷的烟霞却似开在了江逾白的心头,忽然便觉得这一刻的欢愉,是数百年修道岁月都不曾比拟的。

江逾白见此情景,唇边又浮上了笑意,随即后知后觉地想起,人界买物件是要付银子的,可他一个修道之人,倘或论起道法他自然不在话下,可说起银钱他却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