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壑之间似有什么东西在跌宕,让江逾白眉头紧锁,煞白的面上皆是强忍的意味。
他犹如立身在深渊上头的独木之上,一侧是滚烫的岩浆,一侧是寒凉的冰川,他却只能阖着双眼淌过独木,如履薄冰,只凭着耳畔肆意划过的风声,可慢慢的,脑中竟渐生了浑噩。
似有一道声音,怒不可遏:你身为修道之人,衍天宗的大能,于无上之境将将一劫,如今却与一只妖物有了首尾,你的道心呢!
你妄为修道之人!
可话音刚落,随即又有一道声音涌了起来,暗哑之际:你已然放弃了她一回,难道还要再有第二回 ?剜心抽肠之痛你不曾尝过,可她却是尝遍了的。
不,江逾白几乎下示意便要摇头,他自然不会再放手,幻境中的痛意仿佛就在昨日。
正这时,那怒不可遏的声音又响起,斥他在幻境中湮灭了道心:你以为你在幻境中杀了那样多的无辜之人,造下那样多的恶业,你不说,便无人知晓了么?天道都在看着,在看着,在看着!
一声一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可江逾白似不曾听见一般,如今他的神思中,皆是苏婳婳。
是苏婳婳在幻境中,被四个人紧紧扣住了四肢惊惧不已的模样,她眼眸睁得大大的,眸中噙着泪,却像是因着惧意而忘了落下,她浑身激颤不已,因着颤抖连唇齿都发出了声响,一声一声,落在江逾白的心窍之上,肆意生根,发芽,长出繁茂的藤蔓,紧紧勒住他的心肺,让他唿吸不能,让他动弹不得。
迫他望着苏婳婳,望着她口中呢喃着不要,眼睁睁望着她被那国师手持一把三寸利刃,割开了手腕。
他看着苏婳婳攥紧了拳头,自始至终都不曾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