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婳掀了被衾,钻入其中,按照江逾白先头说的,如今她便要睡了,因着不管是何样的由头,江逾白便是再理直气壮,也不好在她屋子里待太久。
可,屋中有男子,哪里是这般容易睡得着的?
苏婳婳在床榻上,翻来覆去辗转了许久,随后心头一横,梗着脖子仰面躺着,眉眼紧闭,心下默数着羊。
一只,两只……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因着江逾白在屋内,他身上的气味慢慢便弥漫了整间屋子,苏婳婳腻着鼻尖那点子馨香,终于昏昏入睡,在堪堪要入梦之际,苏婳婳脑中忽得飘过一个念头。
太荒唐了,竟让男子入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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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江逾白坐在桌前,一步都不曾动过,连视线都只落在眼前三寸之地,抚在膝上的手若无其事得缓缓捻弄衣袍的一角,良久,江逾白仰面,朝拂絮点头示意。
这是让拂絮佯装成苏婳婳的模样坐下,屋内燃着烛火,外头的人顶多只瞧的见落在窗户明纸上头的影子,拂絮身形与苏婳婳相差不多,外头的人瞧见了也不过是当他二人还在驳那书册上的道法罢了。
待屋内的更漏又走了片刻,江逾白这才起身,迈步至屋门前,临要推门之际顿了顿步子,而后迈步出去了。
江逾白一路不曾停,步伐自矜自沉,不疾不徐地往他的小院寝屋行去。
待至屋内,便见着道安已然替他在屋内燃了烛火,江逾白反手阖上门,行至桌案前,因着方才将屋门一开一阖,院中的细风便钻了空子挤了进来,将桌案上头燃着的烛火拂得摇曳不止。
火光弋动,亦将江逾白暗色的眸称得若明若暗,星星点点遥相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