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惊醒过来,外头暮霭沉沉,日头正要西落,瞧着内间还是无甚动静,苏婳婳也很是识趣,收拾了东西便起身朝内间无甚拜了一拜,而后转身推门出去了。
落日熔金的最后一点光亮从茂盛的槐树枝丫间斑驳得落在松软的地上,缓缓移动,最后消失在青白的院墙之上,苏婳婳与拂絮一道绕过回廊往后院的厢房去。
两个嬷嬷正在屋内备了晚膳,因着是在道清观中,荤油是不能见的,多是些清雅的小菜,索性苏婳婳也不爱用肉糜,待用毕,便入浴间沐浴。
拂絮一人在旁伺候,替苏婳婳绞了巾帕擦身,杭罗的布巾缓缓滑过她的细嫩的手臂与肩背,瞧着苏婳婳那待人捧掬的小山日渐亭秀,口中忍不住赞叹。
“殿下这般貌美,也不知日后哪家大臣的公子能有这样的福分。”
苏婳婳闻言,一时敛了眉,捞起一块帕子兜在胸前,绯红了脸庞轻斥道,“你近来惯说这些,你还长我一岁呢,若要说到这上面你才是头一个。”
“还是你如今这般旁敲侧击提醒我,要替你先择了夫家?”
苏婳婳说至后头,已然是转了话头揶揄拂絮。
不想那拂絮闻言,脸皮子比之苏婳婳更薄,当即羞红了脸,倒似是煮熟了的虾子一般,“殿下哪里的话,我原是要一辈子跟着殿下的!”
拂絮是性情中人,她二人原在冷宫中相依为命,如今倒像是说着了伤心事,竟要落下泪来,“殿下可是嫌我笨手笨脚,要将婢赶走?”
拂絮一时激动,“我”啊“婢”的已然是口不择言。
苏婳婳闻言,心头一动,忙道,“哪儿能呢,我瞧是你嫌我当了你的拖油瓶,既如此,日后再不许说我的笑。”
至此,拂絮才噗嗤一声,又是哭又是笑,二人一阵打闹,待将浴桶中的水都溅了大半出来,才渐渐停了手。